其实从赵瑾姝进门,慕斯承便注意到了她的扮相。
她穿的是他当时为了安慰因益阳王当众拒绝了她而送上的那套鲛人织。
其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今日的头发,戴上了泉客女子的发饰。
泉客的女子头发都微卷泛黄,不易梳理,所以大部分时候这头发都是半挽披散在两肩。
而头上的饰品也很简单,普通人都是带个花环,有身份地位的,会用珠宝串成一个抹额或者说是发冠。
赵瑾姝看着慕斯承这脸上的微笑,有点尴尬的说:“这个饰品也不知道做的对是不对,听说你们泉客的发饰都是这样的。”
慕斯承笑道:“是,不过像你头上的这种发饰,在泉客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佩戴。”
赵瑾姝大惊,连忙想将这饰品摘下来。
但是慕斯承却拦住她说:“不必摘,又不是在泉客。你现在这个模样,就很是好看。”
赵瑾姝被他这么一夸,反而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来大郦这么久了,我还不曾尽地主之谊带你去四处看看。反正你都没什么事,不如今日与我一同去四处走走?”
慕斯承这时又将左手放到右边胸口处躬身,道:“荣幸之至。”
于是两人便在这市井之中闲逛了起来,文鸢一早便被她打发去别的地方溜达了。
因为赵瑾姝时常混迹在这市井当众,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她这出门便在脸上戴了一张白色的纱巾。
白色的纱巾搭配上这一身的装扮,站在慕斯承身边再往街上一走。
不知道的百姓们还以为赵瑾姝是泉客送来的美人呢。
其实这皇城对赵瑾姝而言也没什么好逛的,她平素最爱去红袖招蹦迪,但是这青天白日的,那红袖招也没营业。
再则,那种地方,赵瑾姝还真不想带慕斯承去。
于是两人在这街上晃荡了半天,最后赵瑾姝竟然是带着慕斯承走了一圈她当时为了见陆荀走过的路。
她一边带着他压马路,一边把那日发生的囧事讲给他听。
赵瑾姝讲的很是兴奋,慕斯承听的也很是来劲。
听到兴头上,慕斯承问:“那最后那个偷马贼怎么样了?”
“哎,早忘了。兴许是被打了板子关几日便放出来了吧,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二人现在,便真是在赵瑾姝当日为了看陆荀待的那处茶楼处喝茶。
赵瑾姝笑道:“那时这周围的百姓们还在说,泉客这次派了王子亲自过来,还说是要和亲呢。谁知道你竟然是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慕斯承饮了一口茶,觉得苦涩,便又挥手问小二要了点糖水。
茶水里参糖水,这才是他们泉客的吃法。
待糖水掺入,慕斯承抿了一口,缓了缓口中的苦涩之味才说。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后来又觉得,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
赵瑾姝看着他微沉的眼眸,似乎知道这各种原因,但是谁也没有明说捅破。
“这说起来,那日还是你惊了我的马呢。”
慕斯承道:“也是第一次来皇城,有些兴奋,不知不觉这马儿便跑的快了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些天发生的事情,赵瑾姝道:“就是可惜了那槐花树下的槐花酒,我怕是与你喝不上了,不如你明日将它带回泉客吧。”
“若是要我将它挖出来,可能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赵瑾姝说起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说不清的难受。
蓉淑妃的大女儿便是远嫁,从她穿来到现在,她一次也没看见过这个公主有回过皇城。
这个时待不像是现代,没有手机电话,也没有飞机高铁。
一旦离开一个地方,唯一的联系方式便是书信。
但是这个时待的书信太慢了,一封信可能在路上要走半年,甚至说是更久。
与慕斯承这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
与其让那埋在长乐宫中的那坛槐花酒蒙尘,倒不如让慕斯承带走,好歹也算是留个念想。
慕斯承看着赵瑾姝的眼睛,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才从鼻腔里发出了“嗯”的一声。
赵瑾姝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将慕斯承请下了茶楼。
慕斯承这才下茶楼,便看见赵瑾姝坐上了马车,还在马车上朝着她招手。
驾着马车的是文鸢,慕斯承看着有些疑惑,还是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