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赵瑞儿醒了。
时卿一进门就进去了,瑞姨捧着本该放在床头柜上的糖罐,失着神。她冰冷的面色温和起来,“瑞姨,醒了。”
“醒了。”瑞姨微笑,面色苍白之极,“吓到你了。”
时卿摇头,坐到床边,涩涩一笑,“我们的家……被拆了……不过,您放心,他们怎么拆的,我让他们怎么造回来……”
那语气是斩钉截铁的。
瑞姨并不觉得这孩子在夸夸其谈。
她知道,只要她说出来的,就一定做得到。可她却摇了摇头:“不用了。等我走了。那房子有或没有,不重要。做人,得朝前看。该放下时就得放下。”
一逮到机会,瑞姨就会教诲她。
她伸手抱抱这个唯一的长辈:“嗯。”
呼吸来自她身上的药腥味,她的心是钝钝疼的——留给她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可那房子还是要建起来的,要不然到时,瑞姨要在哪里开丧?
“小辰,你来了。”
瑞姨忽笑着打起招呼。
时卿知道那个男人进来了,忙放开了瑞姨。
“老师,我想帮您转院……”陆隽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抱歉,昨天我离开了一整天,没能保住您的房子。”
对此,他很歉疚。
于他的人生当中,更算得上是耻辱的一笔。
堂堂陆家继承人,竟没护好恩师的家宅,说出去太下面子了。
“没事。我待在这里挺好的。小辰,帮老师一个忙……”瑞姨并不见怪。
“您吩咐就是。”他忙道。
面如白纸的瑞姨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骨灰罐,语带忧伤道:“这里头装的是卿卿妈妈的骨灰。你帮我去找到风水好的坟地,买两块墓。一块先把她葬了。另一块,留着,等我去了,把我葬在她身边。这样,我下了黄泉也不寂寞了。”
陆隽辰的目光落到了那糖罐上——他让向阳打听清楚了,时卿手上的伤,是为了回去扒偏房矮柜里的骨灰才受的伤。
这是时卿母亲罗湘湘的骨灰。
可是,老师根本就不是赵瑞儿,她为什么要留着罗湘湘的骨灰,藏在家里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