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田泪如雨下:“可是,粮油站属于国家财产,他们说烧房子是纵火犯,兄弟们一边哭,一边拖着我不给点火,说我会被枪毙。我只能把麻将桌、扑克牌、骰盅都堆到后头麦田烧。去年买的烟火也搬过去了,东西太多了,还有沙发凳子,几十箱酒,我跟兄弟们搬了一天,搬到刚才才搬完……我……”
秦小贞哭了。
牛大田哭得更凶:“小贞,对不起,我迟到了。第一次约会我就迟到了,对不起……”
刘十三望着那片火烧云,怔怔出神,他没发现自己牵着程霜的左手,也没发现程霜用右手擦掉了眼角的眼泪。
秦爸秦妈眼圈泛红,嘴唇嗫嚅着,明显抗拒中带着一丝感动,坚持中带着一缕困惑。
牛大田依然跪着:“叔叔阿姨,我真的喜欢小贞,最喜欢的那种喜欢,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请你们批准!”说完他为了加重语气,砰地磕了个响头。
围观群众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进场看戏的人退了出来,检票的香烟快烧到手都不知道,几百号人踮着脚,脖子抻长,鸦雀无声,只有戏院内隐约传来喇叭声:“演出即将开始,请大家抓紧时间,依次入场,对号入座……”
几枚烟火升空,嗖嗖地盘旋,秦爸爸抚着额头,秦妈妈快把衣角扯破了,哎呀哎呀叹气,半天说了句:“这孩子,你也太老实了,东西嘛卖掉就好,烧掉干吗,不浪费的啊?沙发啊酒啊留着也有用……”
程霜和球球眼睛一亮,扯扯刘十三衣角:“哎哎!”
刘十三立刻说:“我听到了,有戏啊。”
牛大田开了多年赌场,察言观色一把好手,显然听出秦妈妈让步的口气,噌地站起来:“不浪费不浪费,还没烧光,我们慢慢看,来,叔叔阿姨来这边,这边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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