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师妹,此事便交由我来罢。”
话落,他望向院门处。
“待会儿要毁阵,你们两个再往远处走一些。”
沈叔峤眉宇不展:“为何还要走远点儿, 是不是很麻烦?”
“啊?”沈舒凝也神情焦灼, “二哥,那阵法很厉害吗?”
“将这些思虑放在功课上, 你们能长进不少。”沈仲屿语气如常, “不麻烦, 只是届时要闹出些动静。保险起见, 最好去前面的池塘口守着。”
“池塘口?”沈舒凝不大情愿, “那么远,去了肯定就没法看你解决邪祟了。我还只在书上看见过,好不容易——”
她突然垂下脑袋,语气也低了许多。
“算了。不看就不看,等以后出了府,机会也有的是。”
他俩走后,沈仲屿复又看向那副骨架。
尸骨间还在不断冒出雾气。
方才仅袅袅一缕,现下已足有腰身粗细。
黑雾在半空飞速盘旋、碰撞,快速凝成通体漆黑、面目狰狞的恶鬼。
烈日炎炎,那恶鬼却丝毫不惧。
它仰天嘶嚎着,不住喝出森森冷气。
沈仲屿迟迟未动。
他自小待到大的沈家,总是潮湿的地、阴沉的天。而他们像极从烂泥里长出的新木,被扒了皮抽了筋,赤条条立在棺材似的四方院子里。
若不想办法逃出去,哪怕扎了根发了芽,也终会在寒风苦雨中长出惨绿的霉斑。
他清楚,所以才会一步一叩,生将御灵山的石阶磕出一条血路。
可他又糊涂至极。
不知晓那烂泥里,还蜷躺着他的父亲。
对面的恶鬼嘶声嚣叫着,黑雾逐渐化出尖利的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