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间,上座之人神情淡漠朝他望来,一双乌黑的瞳孔如同照不见半点光亮,似地狱修罗一般。偏对方好像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若无睹,状若平常,甚至对他挑唇露出个散漫的笑,“岳父大人来了。”

安守义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嘴唇哆嗦着道:“王……王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吧……”

薛时野恍若未觉,“本王觉得此处正好。”

说话间,他执起桌案上摆放的一根铁签,也不知是不是刚刚在人身上穿过,签身上一片血色,看得安守义心惊胆战。

安守义无法,只好吞咽着唾沫转移话题,“王妃呢?”

薛时野撩起眼皮,睨他,似笑非笑道:“岳父关心?”

原本满腹都是郁气正在兀自埋怨的安守义一滞,讷讷点头:“当然,奚儿也是我儿子。”

薛时野扯起唇角,瞧见这一幕的安守义心头大震,莫名有种被看破的感觉,脸上也开始挂不住了。心慌之于眼神又在不经意间看见室内的场景,他的腿脚再度哆嗦起来。

有侍卫上前用尖锐的钢刀在地上那人体内翻搅着什么。

顷刻间,安守义只觉内心和精神遭受了从未有过的无比煎熬,最后他连薛时野说了什么都不甚清楚了。耳朵嗡嗡的,恍惚间还听到一声微弱的,饱含痛苦的呻/吟。

薛时野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瞥见已然吓得昏死过去的安守义,眼中划过一道暗芒。他薄唇微动,语气冷淡道:“送安大人回府。”

张总管躬了躬身,“是。”

待看清楚安守义面无血色的脸时,他咋舌,只能说一句活该。那次的竹简上的内容张总管也是看了一二的,心里对这个王妃的父亲是无半点尊敬。

眼下不过是让他观了一场刑罢了,便宜他了。

王妃现如今可谓是王爷的逆鳞,心尖尖,日后这个安大人可要小心着点了。

张总管飞快让人把安守义抬了下去,动作算不上温和,反有些粗暴了。

薛时野却是一眼都未多扫过去,将擦拭完指尖的帕子丢到一旁,低眸瞥了眼地上那人。

“哪来的,就送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