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杜菀姝因他这句话又昂起了头颅。
那双杏眼目光灼灼,其中写满了不认同之色。她白皙的脸色,还因此晕开淡淡的红,似是为云万里的怀疑而感到气愤。
这可不是畏惧害怕的模样。
意识到这点云万里近乎本能地朝右撇过了脸。
“如今局面,已不是我——”
云万里话说一半,视线随转头自然往右看去、试图躲开杜菀姝的双眼。
这么一看,他便瞧见了杜菀姝搁置在一旁的纸张。
上面用娟秀字迹抄写的,是赞颂荷花的诗句。
——这般好日子,她本该与心上人赏荷。
昨日在杜府,杜家二郎君这么说。
是了。
怪不得她如此坚持。
外面天色正好,日阳高照,纵使他再怎么藏,右脸的伤疤也依然暴露在杜菀姝直率的目光之下。
云万里几乎遏制不住胸腔内翻涌的厌恶。
不是厌恶杜菀姝,是厌恶自己。
盛夏的好日子,她该与惠王一同到城外游船赏荷,天上人般的娘子和芝兰玉树的王爷,谁不道一句神仙眷侣。
要不是他在,也许杜菀姝依然无法嫁给惠王,却也不用在这巴掌大的院落里,被迫与他这么一名毁去容貌之人共处一室。
她靠近他只是为了求生,再无其他。
杜菀姝态度越是亲近,她越是赤诚相待,云万里就越觉得被她盯着的伤疤刺痛难忍,痛到他恨不得起身离开。
“……夫君?”
杜菀姝柔柔呼唤,将云万里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