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的呼唤,恬姐儿顾不得去思考, 谢陵脸上、手上的伤痕从何而来。她匆匆地跑到屏风后, 一把扑在葡萄怀里。营帐中的寂静,让恬姐儿感到不安, 她把自己小小的身子,埋在葡萄怀中,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唤着“娘”。
谢陵望着映在纱质屏风上面, 模糊的两道身影, 垂下眼睑走了出去。一旁盯着地面瞧、将自己当做无物的主簿, 见状忙追了出去。
主簿看谢陵神色冷淡,面上没有丁点焦急之色, 像是不准备开口唤军医。他便主动出声道:“世子这手, 让军医来瞧瞧罢。”
谢陵这才抬起手,看着受伤的那只手背,早已经肿胀起来,像是被蜜蜂蛰过,附在骨头的皮吹气似地鼓了起来。谢陵下意识地转身,看向葡萄的方向,他希望着葡萄能走出来,劝慰叮嘱他两句话。
不,只要一句就够了。若是葡萄能对着他,嘘寒问暖, 哪怕只是敷衍似的一句,谢陵也觉得足够。
谢陵甚至觉得, 倘若能够让葡萄对他的态度温和些。他不奢望葡萄待他,能如同对待恬姐儿一般,全心全意,温柔体贴。只要葡萄对他,能有对江北大营中随意的一个士兵般,有一丝丝温情在,谢陵觉得纵然伤了整只手,也并不要紧。
只是谢陵站在那里,看着营帐中的灯火明亮,葡萄却始终没有走出来。
谢陵挑唇苦笑,笑自己的愚蠢可笑。
他脚步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主簿见谢陵没有允诺,可他的手掌伤的那样严重,稍有不慎,便会留下隐疾,到时兵营中可担待不起。主簿便头次自作主张,请来了军医,替谢陵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