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医者却无药可用,”吴暨点头,见惯了生死,却仍为那段往事觉得心惊,“每天死在韶家的门外的人,不计其数,甚至连韶家的族人也不能幸免,一个个的染上疫病。”
说着,这位沉稳的男人喉间哽咽了声,慢慢垂下头去。
“韶慕的母亲也是在那时候过世的,”吴暨深皱着眉,话语间很是无力,“当时,她肚子里还带着六月大的胎儿,一尸两命。”
昭昭听得胸口憋闷,心里疼得厉害。她没想到这件尘封的往事揭开,居然是这样惨烈。
也就记起冯越说的话,他说活人等死,尸首成山……原来,都是真的。
也就在这时,她突然明白上来,为何韶慕起弃医从文。
吴暨缓了缓,而后抬起头:“老太爷也走了,临终前全是遗憾与失望,并说行了一辈子医,才明白真正能救人的不是医,是权势。”
“所以,他放弃了学医。”昭昭小声说着,两只手紧紧捏在一起。
他改去读书科举,去走仕途,他想用这种方式去救人。而他如今也做到了,拯救了整座抿州府。
“瞧,我真是喝多了,尽说些旧事,”吴暨笑笑,站起身来,“你坐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说着,他拉开门,离开了耳房。
房门轻轻关上,房里只剩下安静。已是傍晚,屋里光线渐渐昏暗。
昭昭坐在那儿,盯着炭盆一动不动。她的眼睛里映着跳跃的火苗,以前不懂的事情,现在全部明白过来。
她明白了为何韶慕不喜欢赐婚,为何做驸马不开心,为何对她冷冷淡淡。因为,在他眼中,她拥有着左右别人的权势,恰似当年栾安的那些官员;她还折断了他的路,让他十年的抱负化无乌有。
所以他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