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咬着后牙,面上倒是不显:“我本良民,不是奴婢,知县大人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这是拐带略买?”
好像听见多好笑的事情,几声怪笑自顾知县喉咙中发出:“是不是略买,卖身契书上清清楚楚,牡丹姑娘。”
昭昭一默,想起那张所谓的契书,只是随意给她安了个名字,强行摁了她的手印,就这样便成了奴籍。左右人生地不熟,他们有权势,没有道理可讲,更无人能帮她。
她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不管那卖身契上的名字是谁,手印却真真切切是她的,终归是个麻烦。
“可是韶大人很喜欢我,提过带我一起去抿州。”她并不着急,出口的话轻轻柔柔,甚至带有几分羞涩。
话音刚落,她便瞧见姓顾的暗了下眼神。
昭昭提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心里有个盘算。既然韶慕官阶高,即便不是一个州府管辖,姓顾的应该也会走人情,顺着把那张卖身契给韶慕。
毕竟官场仕途里丝丝绕绕的,今日人被发出京城到外上任,明日说不准皇上记起,又召回京城委以重任。
这在本朝很是常见,昨日乡野隐士,今日朝堂高官。尤其韶慕是去岁探花郎,皇上金殿钦点,才学横溢,说不准在抿州稍做出些政绩,就会召回京城。
翰林出身,一般仕途平顺,将来也大都会入内阁。
像顾知县这种地方小官,升迁很是艰难,自然对此中道更加有体会。
昭昭提着食盒轻巧离去,直到拐过拐角,这才长舒一口气。
到了晚上,风骤然急了,檐下的灯笼来回摇晃。
昭昭坐在床上,只着单薄的中衣,身上围着一条被子,眼皮闭上又睁开。直到近亥时,才听见隔壁房间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