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后来看过脉案才想明白父亲的布局。
他当时就很生气,可父亲已经去世了,他连找当事人质问都找不到。本来二十多年过去,他都要忘记这件事了,结果今生又来一次。
哪怕这一次父亲身体康健,完全没有衰老的迹象。但只要一想到上辈子父亲的那些铺垫,他就心慌。
或许这一次,父亲也是在为他铺路呢?
毕竟如今距离大一统十一年的始皇帝驾崩,已经只剩下八年左右了。
以父亲走一步看十步的性格,即便他能确定自己八成可以再活很多年,也会为了剩下那两成“寿数已定”的可能性做准备的。
然而扶苏很不喜欢父亲假设他自己活不过五十岁。
就算明知道父亲提前以最坏的结果进行打算是对的,他也很难接受这件事。
太子殿下在屋子里独自待到了天黑。
侍者在外头守得着急上火。
殿下是午时跑回来的,上午出去逛了一圈,不知去见了何人,后来则是又去了陛下那边。
在外面的时候,跟随殿下的是侍卫,他们没跟去,也就不清楚殿下可用过膳了。后来殿下一回府就去了陛下那边,他们也没来得及跟上,同样不知是否在陛下那里用过膳没有。
若是一直没用的话,那就是从朝食之后饿到了现在。眼看着晚膳的点将要过去,殿下依然没有传唤他们进去侍奉的意思。
再这么下去,怕是要饿出好歹来。
领头那人壮着胆子进屋去看了一眼,见床上的被子鼓起一个包。殿下躺在里头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他小声唤了一句:
“殿下?可要用膳?”
没有任何回应。
侍者感到了棘手,难道真是睡着了?可是睡着了的话,他该不该把人叫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