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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血珠滴落在床上,他无谓地笑笑。

我道:“你发什么神经?!”

陈行谨坐在床边,灰色的毛呢大衣下,身躯愈发消瘦。他狭长的眼睛里没了笑,背对着我坐着,一手扯着我的发尾凝着,要多冷漠又多冷漠,像是褪去了伪装的冷血动物。

“都烧成狗啃的了。”他说。

“如果你不是理发师,我不建议你对我的发型做出评价。”

我道。

空气中有了些尴尬,他仍然摩挲着,但我顶着病体,很难反扑过去,只能重重地喘气。他从烧糊的发尾一路凝到我的脖颈,再到我脸上,他又笑起来。

“运气不错,活下来了。”

陈行谨又道。

我闭上眼,道:“你是来告诉我,你是凶手吗?”

“妹妹,怎么会这么想。”他扯着嘴唇,视线逡巡着周遭,像是检视这儿是否有捕鼠夹似的。他又道:“你知道我动手不会有破绽的。”

我道:“那季时川呢?”

陈行谨停止了视线的逡巡,凝着我,笑吟吟的,黑色的眼睛里有着浓重的沉。

“留着给你作伴。”他又笑了下,“不过实话说,你现在受的伤,没有我的万分之一严重。”

我感觉到很浓重的厌烦,却忍了,因为我是病人。即便是恶贯满盈的坏人,在生病时也渴望一些人陪自己说话的。

我道:“你赢了,你都赢了,你牛逼。”

“好没用,才被折腾一次就这样了。”陈行谨这样说着,手却扶着我的肩膀,一手攥住了我的手,“你想死吗?”

他像是在训斥我,但攥我的手攥得我很疼,我感觉那湿漉漉的汗水又从指缝中溢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