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猪油呀?”南北坐那烧锅,看章望生炒苋菜,“搁点猪油吧,猪油香。”
章望生来回铲着苋菜:“猪油过节才有。”他能不知道猪油香吗?可猪油得队里分,平日谁吃得起猪油?
南北怏怏哦了声,她又说:“那我们能不能养个猪呀,去买个猪仔。”
章望生想起些事,摇摇头:“没钱,有钱也不能买,被人知道了不好。”
有些事,南北隐约也知道不行,可她就想见点儿荤气,说:“我看王大婶家喂了两只鸡,天天咕咕咕,咕咕咕,神气得很,肯定好吃。她为什么能养鸡?还去卖鸡蛋?”
章望生说:“王大婶家跟咱们家不一样,她腿不好,是残疾人,残疾人能卖点东西补贴家里。”
南北失望死了,她现在真想立刻断了腿,这样能养个猪,一半留吃,一半留卖,换了钱买布做新衣裳。
她这么想,就这么说,章望生特别无奈,他心里怪怪的,小妹怎么这样了啊。
外头渐渐黑下去,生产队的羊咩咩嚷着回来了,老鸹子飞树上也叫得欢,干活的人们踩着星光,各自散了。章望潮晒得皮子通红,那是晒伤了,凤芝心疼,总要问几句。
月槐树公社人们的习惯是端着碗,到树下吃,到处都是人,坐石板上闲拉呱,什么都说,章望潮两口子从来不去。这一阵,那么忙,晚黑饭过了还要开会,听说外地的干部进来了,要呆好几个月。没人来喊章望潮,凤芝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