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枣是有想法的,但是这想法很快被田老头和陈兰花扼杀。
宋学礼是精明人,甭管这事儿他是不是有想法,但是倒是很坚定的道歉,连称自己不会搞这种事儿。不管他跟田青枣提起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事儿倒是被轻拿轻放了。
陈兰花在人走了之后仍是骂骂咧咧。
这闺女是个一心护着男人的,也是愁人,他们夫妻感情好总是好事儿,但是这闺女要是想坑娘家的糊涂,陈兰花还是不乐意的。他们这古代来的老太太再开明也是有些重男轻女的,闺女出嫁了总是外人,她还不懂事儿,陈兰花心里难免是有几分不高兴的。但是你说在不高兴也是自己女儿,还能咋样。
陈兰花这段日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过村委会的招聘倒是很快的开始了。
这次招聘还是很正规的,第一轮就是考试,这说起来,提前提出搞招聘还是挺好的,大家都顾及脸面,想要有个好印象,最近村里的屁事儿都少了,当然也是因为秋收,两方面都有,不过消停也是真的消停。
这一次的招聘,好多人都报名了,像是村里的热门人物田富贵田大牛,还有舔狗三人组,官迷田老实,那可真是一茬茬儿的,毕竟四十来个人都报名,看这报名人数就知道了。
第一轮的笔试就是在村委会举行,他们这边考试,田甜他们那边都在正常上课,并没有影响他们,倒是成年班今天休息了,停课一天。
孙慧芳啊,还有周雪花啊,宋春菊啊,她们倒是都等在了村委会门口陪考,一个个都是满脸焦急,关心的不得了。田家兄弟青松青柏是为数不多的壮年男人没有报名。
他们两个人今天跟张宏一起出海了,一起出去的还有几个今天没有报名的,田朗也在。
几个人都在船上,田青松拎着水壶摇晃,问:“田朗,你咋不报名啊?你要是报名,他们其他人肯定不行。”
田朗成绩好,肯定笔试不错,他又是田三爷爷的小儿子,在村里有些威望,如果田朗参加,成功的几率可比妹夫宋学礼更大了。不过田朗倒是笑着说:“青松哥你不是也没有报名?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在村里工作是比其他的事情稳妥,但是同样的,也是束缚。
他还是想出去看看的,田朗这人打小儿就心大,他从小一个农家子就敢去外村的族学蹭课,可见心性了。他说:“我打算等明年政策有变化出去看看,没想一直留在村里。”
田朗从来不避讳自己这个想法,也是因为这个,田三爷爷才任由小儿子自己攒钱,不管到时候干啥,没钱可是不行的。
田青松:“你还年轻,也没有成家,到处走一走是对的。我反正是不想出去,我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人经历过大事儿总归是有些触动,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像田青松一样,乐意过更安稳的日子。外面虽然好,也让人向往,但是还是一家子整整齐齐更安心。
他可没那么大的心,他说:“我明年跟你青柏
哥一起买一条船,到时候一起干起来也挺好的。”
田朗点头,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田朗:“张宏哥,外面都是什么样儿啊?”
张宏:“外面很繁华,也挺好的,但是出门在外总归没有在家这么容易的。”
“我猜也是,我们在古代的时候,城里的日子也比村里更复杂一些。村里别看吵吵闹闹,你拆我的台,我拆你的台。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拧成一股绳的,但是人家城里人就未必了。”
张宏:“你这人聪明,走到哪儿都能混得好,我相信你的能力。”
田朗惊讶的挑眉。
张宏失笑:“怎么不相信啊!真的,我觉得咱们村有几个人是能有出息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虽然都是村里人,但是真的不太一样。
田朗笑了笑。
田青松:“张宏,咱们船到这个位置差不多了吧?”
张宏:“就这里吧,我跟你们说,你们要观察……”
他既然是教大家,那就从来不藏私。
其他几个人学的也很认真,张宏:“你们也别觉得打鱼多难,其实还是很容易学的,我自己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我是南方人,但是我家可不靠海,我当兵之前也没学过打鱼。我是被分配到这个岛上之后才学的打鱼,一来二去的就很快的熟悉了。你们看啊,我都能学的这么快,你们也是一样的,而且很多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全然了解,总是要慢慢来。边干边摸索呗。大海太神秘了,你想一下子就什么都清楚,那咋可能?”
“是的,是这么个理儿,大山也是一样,再厉害的猎户,都是慢慢来的。”
田青松还能举一反三呢,他说:“我们慢慢学,不着急,现在水也有点凉了,等天冷就打不到鱼了,咱们可得快一点……”
几个人在渔船上忙活,而此时村里的考试还是进行的如火如荼,考的很详细,一个个抓耳挠腮,田贵子苦哈哈的咬笔头,他觉得自己可能还不行。
好不容易熬到了交卷,他苦着一张脸生无可恋。
天老爷为什么要让他吃这样的苦,学习果然是比下地还累啊!
田贵子几个人都陆陆续续交了卷子,这才摇晃着出来,田贵子他们三个人都顾不得菜鸡互啄了,一个个都烤糊了,人都晃荡了。要死不活的样儿。
就连田贵子的老爹田老实都比他强了不少。
田贵子出了门,问:“你看到兰妮子了吗?”
田青槐扫了一圈:“没看到。”
也有点落寞了,兰妮子竟然没来。
好多人家都来人了,但是他们没有看到兰妮子。
“唉!”三声叹息,齐刷刷的。
最近兰妮子好冷漠啊,虽然他们也多少猜到了是因为秋收的事儿,但是他们还都挺委屈的,毕竟,不是他们不想帮忙,而是家里管的太紧啊。
可是吧,看样子兰妮子是不能理解的啊。
几个人心里都委屈极了。
眼看大家都陆陆续续走了,田贵子索性坐在了台阶上,他老娘倒是来了,但是不是接他的,现在已经跟他爹走了,他坐在台阶上,发着呆。
田青槐和姜涌泉也顺势坐下了,兰妮子没来,他们都是一样落寞的。
本来啊,还想着在兰妮子面前诉说一下自己的委屈的,然后得到兰妮子的怜爱,可是兰妮子压根没来,这真是……
“唉!”三个人再次叹息,人都陆陆续续走了,他们三个人傻乎乎的坐在台阶上,依旧呆滞,因为考试的无奈,三个人的头发就跟触电一样,一个个都被薅起来了,薅的乱七八糟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孩子们都放学了。
大家一个个路过,都要扫视一下几个叔叔。
嗯,虽然他们没有同一个班,但是去年可是贴过考试成绩的,谁不知道这是拉拉嘴子三人组,就连老头老太太都比他们强。好些个人家教育孩子的话就是:“我不指望你们学的多好,像田甜那么灵光,你们啊,识字儿会算数就行,但是,绝对绝对不能像田贵子他们三个那样,考了个倒数第一,丢人现眼。”
这样的话,在很多家都是广为流传的。
你可以不考前几名,但是你要是考后几名,那就要挨揍了。
所以这谁不知道啊,田贵子他们三个是倒数三人组,这不,一个个路过都贼兮兮的瞅一眼。田甜出门也看到他们了,别看三个人都是舔狗,田甜对他们的态度可不是一样的。
她一贯是不理姜涌泉的,这人诋毁过她姑姑,双方还打过架,她才不理。别看田贵子叔叔他老娘也跟他们家打过架,但是这是两回事儿。
打架的性质不一样。
所以田甜对姜涌泉很冷漠,该有的客气倒是有,但是很应付。而且平日里是装看不见就装看不见。但是对堂叔青槐还有贵子叔倒是笑嘻嘻的态度很友好。
这不,田甜看到他们都蔫头耷脑的坐在那里,笑嘻嘻的问:“贵子叔,你们这是咋了?咋考成这样了?不知道的都以为不是考试的考,而是烧烤的烤了。”
田贵子:“就你话多。”
他咋就烧烤的烤了?
不就是人狼狈了点憔悴了点可怜了点?
他顺顺自己的头发,说:“你一个小姑娘根本不懂,我这是为了前途操心呢。”
田甜:“呵呵!”
青槐抬着头看着田甜,问:“你咋没背书包?”
田甜:“……”
果然考傻了。
她说:“我下午还要上课啊,干啥要背书包?”
青槐:“……哦!”
他问:“田甜啊,你看见兰妮子了吗?”
田甜:“……”
讲真,她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田甜真诚的发问:“你们觉得我上午都干啥了?我上午是有好好的读书啊,我都在上课,咋可能看见兰妮子?她又不是跟我一起上课。”
“……哦。”
田甜拍拍堂叔的肩膀,说:“青槐叔啊,你可上点心吧。”
她好心的问:“你们不回家吃饭?”
这都中午了啊。
田甜也不等几个人回答,自己就说:“你们不回家吃饭我也要走了,我下午还有课呢。”
田贵子:“你赶紧走吧,我们也不能耽误你的学习。”
这要是耽误田甜,陈兰花能拎着扫帚找茬儿,他可惹不起。
田甜唔哝一声,爽朗离开。
彩云和双喜一直等她,两个人都嘀咕:“你现在倒是八卦,走哪儿说哪儿。”
田甜:“关心一下呀。”
她边走边活动,看着彩云,突然想到一茬儿,说:“彩云,你平时都在家学习,多少也活动一下啊。关大夫不是说了,就算是中考,也有体侧的,最起码我们得达标,你总是窝在家里学习不锻炼,达标不合格咋办啊。”
彩云揉着太阳穴,说:“我们这样的农村丫头,再怎么也会比城里的体力更好吧。”
田甜:“那不是一回事儿啊,你还是稍微锻炼一下。”
彩云叹息:“真是,又多了一件事儿。”
她白了田甜一眼,说:“你就不能少学点?你一学习,我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盯着我,我可真是……”
她都没觉得自己能那么厉害。
彩云吐槽:“我奶说,我爹当初没考上童生是因为家境不允许,他得出来养家。我现在可比我爹也优势多了,如果我不能给家里考个进士,就是愧对列祖列宗。”
田甜呲牙裂嘴的:“唉呀妈呀,这都关系到祖宗了?”
“谁说不是呢。”
他们三个女孩子,彩云的压力是最大的,田甜是最有主动性上进心的,双喜就是单纯的不想被小姐妹甩开落后。
三个人一起走,彩云念叨:“我现在倒是羡慕田桃,他们年纪小,比我们可以多学几年,这多好啊。我真是……哎妈呀!”
田甜:“你这么想啊,你虽然年纪大一点课程紧,但是也就是这两年,好不好的,就看着两年的成果了。但是如果是田桃还有你弟弟他们,他们还有好几年呢。你如果跟他们一个年纪,要多好几年这样的日子,你乐意?”
彩云一听,妈呀,还真是。
这种重压,再有个几年,她还不疯了?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为啥古代有些书生会脸色苍白身形孱弱,娘的,她现在就是啊!累的!
“你说得对,我宁愿两年,成不成,在此一举,走!”
彩云有时候都恨不能她奶重男轻女一点,放过她盯着弟弟,但是她奶现在明显盯着她更多,因为她比弟弟学习好。呜呜,惨!
田甜:“回家了别忘了跟家里人说,以后傍晚放学要晚一个小时。”
“啊对!”
学习果然是很恐怖的事情。
几个人一起走,双喜忍不住问:“哎,你们觉得谁能考上去村里工作?”
田
甜:“我也不知道,看不出来,如果单从学习上来说,我姑父还有田富贵他们几个概率大。”
“我不希望田富贵考上,看到他就烦。”
双喜嘀咕。
田甜:“呦,你说人坏话啊。”
双喜:“我真的烦他,他之前还找我姑姑说话,谁知道是不是不怀好意。烦死人。”
她姑姑虽然是被休了,但是双喜觉得这就不是个事儿,她姑姑还是很棒的,还能赚钱,算是村里最富裕的单身妇女了。她就觉得那个田富贵不安好心眼。
田甜:“你奶知道吗?”
双喜:“知道了,我跟我奶说了。”
她可是跟奶奶最亲的。
不同于田甜还有彩云他们家,双喜可是不同的,她是她奶方巧嘴带大的,跟奶奶更亲近的。不止是她,他家的小辈儿都是跟着方巧嘴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