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多事情都做足了准备,当局面都如意料中一般走上既定的道路,当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里,赫连容的心里浮现的念头,却绝非是快意。
他并不非得要这个皇位。
可要是皇后与十三皇子想要,那他便不会给。
他并不非得要活着。
可要是能
看到那些人痛恨的眼神,那也称得上舒坦。
然而,这一切,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殿陛下”
刚登基,惊蛰有时总会捋不直舌头,说起旧时的称呼。
赫连容回头看他,握着他的手,淡声说道“这么着急做什么”
“两件事。”惊蛰笑眯眯地抱着他的胳膊,将他往殿内拖,“陛下想先知道哪一件”
“让你最高兴的。”
赫连容低声,摸过惊蛰的眉角。
惊蛰为难皱眉,嘟哝着“两件都很让人高兴。”
“那你先知道的哪一件”
惊蛰兴高采烈起来“茅子世说,有我家人的消息。”
赫连容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岑家翻案。
黄庆天被贬官外放,黄家虽没到伤筋动骨,却也在这件事里颜面大损,主持这件事的人,就是惊蛰自己。
虽有弹劾,不过都被新帝压了下去。
岑家被平反,许多事情惊蛰要做起来,就名正言顺了许多。
“那的确值
得高兴。”赫连容任由惊蛰拉着他走,懒散地说道,“那另一桩是什么”
他的身体比从前暖和了些,但也只是有些暖和,还没到彻底恢复的地步。在赫连容答应解毒后,宗元信乐不可支,花了很大的功夫一点点解除,但在最后一步时,发现了异样在他身体内的毒性,除却悲歌外,仿若还有活物。
悲歌与那活物彻底融为一体,就不再只是单纯的剧毒。
这无疑打击了宗元信的自信,这最后一步不能成,到底就搁置下来。
宗元信碰了壁,反倒越挫越勇,这数年来一并折腾着,好歹将赫连容的身体折腾得好了些至少不必每夜承受那醒来就要剧痛的痛苦。
“宗元信找到了解毒的关键。”惊蛰笑得更加高兴,“说是与蛊虫有关,虫巫已经在带来的路上,不日就能给你解毒。”
景元帝和惊蛰这般拉拉扯扯的模样,在宫里已是常态。
这两位年幼在宫里就这般黏糊,入主皇宫后,他们亲昵的姿态并不随岁月而疏远,反倒是越发亲近。这皇宫里都是猴精儿,谁能猜不到这两位的关系
纵是猜到又如何
景元帝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他的宽厚,温顺,更像是一头懒洋洋打着哈欠的猛兽,趴在山头晒着太阳。
而惊蛰就仿佛是相伴而生的阳光。
是让景元帝如此平静的理由。
“这让你很高兴”景元帝扬眉,轻笑起来,“你的身体在抖。”
兴奋愉悦到极致的时候,的确连手指都会颤栗起来,惊蛰那细微的反应被景元帝捕捉到,这让他有些羞耻,却又清了清喉咙,认真说着“你说过,要与我一起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啊
这对曾经的九皇子来说,无疑是个诅咒,对现在的赫连容而言,终于像是个祝福。
“嗯。”
赫连容亲吻上惊蛰的额头。
是的。
我会与你,长命百岁。
两小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