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景与薛明渊二人的穿着打扮差异极大,薛明渊大部分时间都规矩地穿着校服,常服也多是干净简单的白衬衫,眼前之人穿着一件印染着夸张图案的t恤,宽松的短裤和球鞋,耳垂上还戴了一枚黑色耳钉。
他看着确实比薛明渊身量要高一些,体魄也更加结实,皮肤比薛明渊略黑,是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就经常在太阳下跑。
在这狭窄的楼道中,对面的人就像是窗外炽烈的阳光,带着逼人的热气闯过来,高挑的身形平白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虞意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但目光却似被他的眼神交缠着,一时转移不开。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小学五年级时,薛沉景随着魏阿姨离开,虞意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现在,过完这一个暑假,他们就要升入高二,这样算起来大概有六年的时间了。
这六年的时间横亘在他们之间,让双方乍一见面,都显出几分不知所措的生疏来。
“小帅哥,让一让。”搬家具的工人从门里出来,打破了楼道里的寂静,薛沉景不得不往虞意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让出道来。
他不大自然地扯了下衣摆,又抬手抓了抓头发,目光偏向防盗门上的卡通贴纸,伸手去挠了挠,视线转来转去,最终还是落回她脸上,说道:“嗨,好久不见。”
虞意看了眼他抠挠贴纸的手,食指和小指上各套着一枚指环。果然是大城市回来的人,打扮得还挺潮,跟小时候那个在泥坑里打滚的皮猴子,完全不一样了。
薛沉景这一连串忙碌而尴尬的举动,让虞意也感觉越发尴尬起来,语气僵硬地回道:“好久不见。”
然后,两个人便各自沉默了。
虞妈听到楼道里的动静,在屋内喊道:“小意,你起来啦?快过来,来跟魏阿姨打个招呼。”
“来了。”虞意应道,绕过薛沉景,往薛家走去。
薛沉景在虞意身后懊恼地锤了自己一下,随着她转身,跟在她身后,又一起回了屋。
薛家很热闹,搬上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客厅里挤挤挨挨,也不妨碍两家人叙旧,叙旧的话题很快又转到他们小时候的趣事上,因为薛沉景小时候丢脸比较多,所以他的名字常在大家嘴里打转。
虞意转眸看向他们,薛明渊微微笑着,适时给聊得兴起的大人们添茶倒水,薛沉景则独自坐在一边,单手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额前垂下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让虞意不禁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被自己以前的黑历史给臊哭了。
不得不说,这种“翻旧账”式的唠嗑,确实打消了一些他们之间的隔阂,到了晚上两家一起吃了饭,薛沉景已经熟稔地凑上来,将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谄媚道:“阿意,你加我个微信吧。”
薛沉景回来后,很快就跟以前的“狐朋狗友”们联系上,大夏天里,成天往外跑,不是抱着篮球就是提着滑板,虞意在窗边写作业时,经常能看到他同人勾肩搭背,风风火火的身影。
暑期过半之时,薛沉景就没空往外跑了,不仅他没空,他的那些小伙伴们也没空了,大家都窝在家里赶作业。
薛沉景愁眉苦脸地瞪着桌子上一大堆试卷,抱着脑袋发狂。
这一堆试卷在他刚回家时,薛行止就塞给他了,还特别骄傲地说,让他好好感谢他哥,是薛明渊找各科老师,帮他凑齐的这套试卷。
薛沉景有点想把他哥拖进屋里揍一顿。
他拖了这么久,还是不得不写,开学后就有分班考试,据说大部分的题都会根据暑假作业的试卷里出。要是被分入太差的班,估计他爸妈就算在蜜月期,也得联手揍他。
薛沉景效率奇高地写完了擅长的语文和英语试卷,留着一堆立刻卷子抓耳挠腮,一边在草稿纸上鬼画符一边咬牙切齿地碎碎念,“这什么破题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