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屋内的烛火应声而亮,橘黄的暖光照透整间屋子。
虞意掀开一点被褥,伸手想要将埋在被褥底下的人挖出来,反被一只修长的手用力抓握在手腕上。
她诧异地看向那只手,指节纤长有力,手背上凸出用力的青筋,薄薄的皮肉下已显出几分骨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闭上眼之前,她看到的薛沉景短手短脚,体型看着才四五岁大小。怎么一闭眼一睁眼,他就又长大了一圈!
虞意扯开被子,完整地扫了一眼他现在的个头,更正自己之前的想法。不,何止是一圈,他现在看上去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人体型了,就连头发都长长一大截,凌乱地披散在枕头上。
不用想也知道,如此快速的生长,定然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痛苦。虞意另一手拂开他头上凌乱的发丝,先摸到额头上一层细密的热汗。
薛沉景脸颊通红,眉头紧皱,浓密的睫毛被眼泪浸湿,咬着唇从鼻子里发出低低的痛哼。
虞意伸出指尖,轻轻蹭去他眼角的泪意,心疼道:“你长得这么急做什么?”这样生长的痛楚,她也没办法替他做什么,只能轻轻抚着他的脸,帮他擦一擦脸上的汗和泪。
约摸一个时辰后,薛沉景才长舒一口,睁开眼睛。
他的眼型也退去幼时的圆,眼尾拉长,如水墨勾勒,收笔时流畅地往上轻挑,已经显出了成年后的轮廓。
这样亲眼见证他蜕变成自己熟悉模样的感觉实在奇妙,虞意忍不住伸手,指尖落在他红痕未退的眼尾,从眼睛滑到鼻梁,在顺势往下落到他的唇上。
薛沉景乖顺地任由她摸,只一双漆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他的身体长大,灵魂似乎也跟着长大,现在这双眼中早已褪去幼年时的懵懂,变得深沉,且满含侵略。
虞意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呼吸亦随着他一起沉重起来,在内心的欲丨望满溢之前,她勉强维持住一线理智,低声问道:“阿湫,你现在几岁了?”
薛沉景眼睫阖动,目光从她说话的唇移到她的眼,又控制不住落回她唇上,吞咽了下口水,微凸的喉结上下滑动,暴露出他现在喉中的渴望。
他糊里糊涂地生长着,满心只想长得大一点,再大一点,最好能将她完全裹进怀里,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年岁。
薛沉景松开她的手腕,手指摩挲下去,将她的手完全裹入掌心,眼中写满怀疑和不解,声音嘶哑地吐出一句疑问:“阿湫?阿湫是谁?为什么要一直叫我阿湫?”
虞意:“……”好家伙,这是连自己也忘了。
不过听他这个公鸭嗓,现在是在变声期?
啧,不行。
虞意克制地从他手里抽回手,用谈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奇地问道:“那我不叫你阿湫,该叫你什么?”
薛沉景手中一空,想追上去牵她,又被她拒绝,更觉这个“阿湫”在她心中不一般。
在他还不识得嫉妒是什么滋味时,心中就已让这种情绪填满,酸溜溜地哼道:“反正不准叫我阿湫就是了!我是我,才不是别的什么人。”
他早晚要杀了那个阿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