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山短暂地闭上?眼睛,他要准备把自己送进买方的视野了,当然,这也极有可能是把自己送进警方的视野。
迈步之前,陈慕山默念了一声常江海的名字,希望这个已经?升天的人?能开开眼,好歹别?让他死在?白马宾馆。
念完常江海的名字之后,“小玫瑰”那个荒唐的代号也钻入了他的脑子。
陈慕山自嘲地摇了摇头。
监狱里虽然过?得艰苦,但毕竟死不了,陈慕山觉得偶尔想想那三个字,也算是沉闷生活的调剂。
但在?这个说交代就?交代的日子,陈慕山宁可相信这三个字可能真的是常江海那个老不正经?的给他的安慰剂。他武侠小说看多,以为每一个郭靖都?身边都?有一个黄蓉,每一个杨过?的生命里,都?会出?现一个小龙女。行侠仗义之后,还能有神雕侠侣。殊不知,杨钊看的《红楼梦》才?是人?生常事。
有心的张不开嘴,有情的连生离都?不屑,只问天地要一死别?。
陈慕山抖了抖手和脚,放松身体,抽完最后一口烟,准备闯盲关。
这是他最好的一点,孤儿一个,没有牵挂,对前途也没啥期待,奉当年那个少女的无心之语为神旨,做到现在?,往回走?的没有了,他到也真的从来没想过?“后悔”这两个字。
这无疑得益于易秋幼年时对他这个“人?”的豢养,她温柔地挖掉了陈慕山身上?的某一部分社会性,一根锁链收拢了陈慕山大部分的认知,让他的是非观念根植于易秋的是非观念,也让他在?后来的漫长的生命过?程里,丧失掉了几乎全部的自我的选择权,不纠结,不内耗,不愤世嫉俗,成为一个情绪无痛的人?。
然而认识不到自己的“惨”,正是一个“人?”趋于无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