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和镇元子对于他这一自欺欺人的行为表示理解,并且送了他许多宝贝以填补炼丹房的亏空。
当时的清渊正在闭关,但后来出关之后他除了叫清悬到玄都殿做苦力之外,也送了他不少东西。
这一切都是因为兜率宫的损失的确很是庞大,按照元渺的话来说就是男默女泪。
当时的天玄并没有太关心天界发生了什么事,他察觉到后世的事物发展出现了偏离预估的隐秘变化,所以正是忙碌的时候。
但清悬可不会因为这个放过他,该骂的照样骂,即使是有气无力躺在床上的时候。
就连喝水都被金灵银灵喂着喝,虽然说话有气无力,嘴上却半点不饶人,“天玄,你个遭雷劈的,那死猴子毁了我这么多金丹,都是你在背后唆使,你们沆瀣一气来坑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金灵看他都开始说胡话了,赶忙把茶杯递过去让他润润唇,“师尊,可要注意身子,道君和玉虚宫的白鹤童子给您送了好些宝贝来,可去看看?”
清悬翻了个身,直接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呜……”
那都是他从千万年前就积攒下来的基业,每一炉丹都是他亲手炼制,因为现在和上古时期的条件大为不同,好些极品金丹都已经再也炼不出来了。
天玄处理着手头上的事情,总算是稍微有了些空,想想还是召出了神镜。
从他第一次给清悬送桃花种子的时候,便知道了这人是他命定的道侣,所以他偶尔会用神镜看看清悬在做什么。
只是天地墟中没有时间流逝,他的偶尔一次,天界可能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在他看到清悬把整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呜呜哭的时候,才知道此时已经是孙悟空大闹天宫过后了。
神镜里映照出的身影十分脆弱可怜,整个人都蜷成一团,原本平日里皎如日星的银色长发乱糟糟地搭在床沿上,发尾光泽好似都暗淡了些。
天玄微微蹙起眉头,在他眼里那些金丹实在是很不值一提的东西,世间的一切都只是另一种虚妄而已。
但清悬是实实在在的伤心了,他想了想,只好把才睡着的人元神拉进了天地墟。
清悬不是头一次来,但这地方对他来说依然陌生得很,不过在看到天道的一瞬间他便怒从心中起,也顾不得对方的身份了,“天玄!你个杀千刀的!”
天玄虽然不知道杀千刀的是什么意思,但依稀能感觉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话。
他端坐在高台之上,垂着眼看清悬,“法则之下,你不该对我口出狂言,该谨慎些才是。”
没有人可以对天道不敬。
即使是清悬这样的地位,说多了也不免被法则惦记上收回些福分寿命。
“你还我金丹!”清悬此刻才不管什么大不敬,赤着脚跑到天玄身边把手往他眼前一伸,“别以为你是天道我就不能说什么,我按照命数把那猴子关进八卦炉不是为了让他糟蹋我金丹的,这都赖你!”
天玄看着他的手在眼前晃来晃去,只得放下了笔,“你既知是命数,何故还有疑惑。”
清悬披着一头银丝,脸都气红了,“什么命数不命数的,难道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故意拿我当冤大头呢是吧?”
“命数由天定,却不由天道一人定。”天地墟内是一片无际的纯白,天玄下了高座走到清悬近前,看着他的眼睛,“言尽于此,你回去吧。”
离得近了清悬才发现,天玄比他还要高半个头,配合着他面无表情冰山一样的脸,的确让他此刻与天道叫板的勇气都消了一半。
他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所以你召我来天地墟就是为了让我听你的言尽于此?”
天玄自然不是为了这个,他虽然不懂世俗情爱,因为一直都很忙所以对清悬也不算上心。
但这份不上心是源于他对世间一切的漠视,无论是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对他来说也只是笔下的寥寥几个字而已。
偶尔用神镜看看清悬,已经是他从一刻不停地的繁忙中最大程度挤出来的关心了。
譬如此刻,与清悬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需要他后面用很久很久来弥补到事务上去。
但是把清悬召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想法,他却忘记了自己似乎并没有令人消气的能力。
“不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