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这是我带来的年礼。”谢寻年帮他搭了把手,问刚刚开门的老人家,“放哪里?”
“还带东西。”大概是家里很久没来人了,老人家看上去非常开心,指着厢房的位置说,“放那屋里头。你俩吃没?刚做好饭,猪肉粉条熬白菜,还有刚蒸出来的白面馒头,能吃惯不?”
中午就在服务区垫补了点儿自助餐,贺兰牧和谢寻年饿够呛了,贺兰牧从来不是个挑食的,谢寻年倒是有点挑,但他不可能挑这里的饭,放下年货跟着老人家往屋里走,小声跟贺兰牧说:“这是他外婆,他们这边叫姥姥。”
贺兰牧了然地点点头:“你怎么自我介绍的?”
“我说是远哥的朋友。”谢寻年继续跟贺兰牧嘀嘀咕咕,“姥姥说,远哥跟她提起过我,还给她看过我的照片,她认识我。”
进了屋,谢寻年跟在姥姥身后去帮忙盛饭,贺兰牧把带过来的随身包收拾了一下,很快就吃上了热乎乎的地道东北炖菜。
“那你们晚上怎么住?”姥姥牙口不是特别好了,拿炖菜汤泡馒头吃,“二楼原先是小远回来时住,他走了以后就闲了,没人收拾,不过他舅舅跟他舅妈回娘家去了,你俩先在那屋头凑合一晚?”
俩大男人住一块,在老人家看来没什么,但其实非常不方便,谢寻年垂着眼,说:“姥姥,我住远哥的房间吧,一会儿我收拾下,有张床就行。”
“也行。”姥姥嘬着喝了口汤,又看向贺兰牧,“小伙子,你呢?”
贺兰牧咽下嘴里的馒头,刚想说话,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个前头带区号的座机号,像是什么骚扰电话,于是贺兰牧给挂断了,回答刚刚姥姥的话:“我都行,不挑。”
但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还是刚刚那个号码打来的。
贺兰牧皱了下眉,接听了电话:“喂?哪位?”
“我们是沛市* 派出所,请问是贺兰牧先生吗?”对方问,又说,“祝宗宁先生是您朋友吗?”
沛市就是如果选择公共交通,火车能抵达的地方,贺兰牧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怎么沛市和祝宗宁还能扯上关系?
他疑惑着应了声“是”,听见对方又说:“那麻烦您过来接一下您朋友吧,他随身包丢了,又说不清自己要去哪里,我们没办法处理。”
第82章 屁股痒
挂了派出所的电话,贺兰牧才发现祝宗宁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十好几条微信,但因为他当时在开车,没看见。
消息一开始是发了个沛市火车站的定位,对他说来找他了,问他更具体的位置,但后来变成了“牧哥我行李箱丢了怎么办啊”和“牧哥我手机要没电了,你理我一下吧,求你了”。
看来是最后想起来了“有困难找警察叔叔”,还知道去派出所报案。
贺兰牧丢下吃了一半的馒头,伸手拽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今晚估计回不来,小谢,姥姥,你们不用等我留门,我在外头找地方住一宿。”
谢寻年有点诧异:“怎么了?”
贺兰牧言简意赅:“他找过来了,这会儿还在沛市市里,来回一趟多长时间了,我在市区找个宾馆吧。”
姥姥还没明白过来,谢寻年给她解释:“姥姥,没事,他去接个朋友。”
“噢……”姥姥点点头,“那快去吧,馒头要不要带个啊?”
贺兰牧套上外套,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馒头叼在了嘴里,含混道:“不用了姥姥,我就拿这半个就行了,先走了哈。”
从村里到沛市,车程需要四个小时,贺兰牧一路都压着限速最高线开,花了两个半小时,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见到了委委屈屈缩在派出所接待室的祝宗宁。
派出所有暖气,但接待室暖气供得不好,平日里趾高气昂、精致讲究的小少爷,此时坐在连坐垫都没有的木头板凳上,披着不知道哪位好心的民警借给他的军大衣,脸上还挂着不知道在哪蹭的两道黑,头发乱糟糟的,简直从头到脚都写着一个“惨”字。
但就是这样,祝宗宁也与这里格格不入。
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娇养长大,和他们这些在外头摔打蛮来的是不一样的,祝宗宁就该是娇气的,被人护着宠着,不该受委屈,也不该吃苦。
所以贺兰牧是真的没想到祝宗宁敢这么不管不顾追过来的。
在家里,祝氏是祝宗宁的依仗,任祝宗宁怎么折腾总有人给他兜底,不会出什么大事,可这是人生地不熟的外地,祝宗宁一个进出都要又保姆助理跟着的小少爷,一个人只身跑过来,真出什么事怎么办?
可祝宗宁就这么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