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捏了捏手指,有些尴尬的目光四处游移,并且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
“这个孩子都已经睡了快整整三天了,为什么一点要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他显然才刚从星球日报下班,身上甚至还穿着小记者的西装三件套,为了防止高空气流才摘下那副黑框眼镜露出一张格外英俊的面容和蓝眼睛。
克拉克在整个主控室转了几圈后,依然忍不住频频把担忧的目光投向小床中间那个孩子。
天哪,他手上甚至还攥着自己那天穿的红披风!
要不是乔-艾尔再三向他确定,哪怕处在昏睡中这个孩子身体中的细胞依然能够吸收黄太阳光线并且转化为体内供生所需要的能量,克拉克这会恐怕还要更加再愁上几分。
氪星孩子能送去医院打葡萄糖水吗?
等等,话说他也拥有钢铁之躯,那是不是自己还得备一份特质的含微量氪石元素的针头,然后等护士或医生不注意再偷偷用超级速度换掉……
正当克拉克开始胡思乱想时,听见一旁的乔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各方面数据都没有问题,理论上他昨天下午就应该醒来了才对……”
这位穿着家族制服的中年人面色异常严肃,十指灵活而飞快点击着半空中冰蓝色虚拟面板,但偏偏无论怎么检查所有的指标均显示一切正常:“我有尝试过叫醒他,但这个孩子简直可以说是对外界所有刺激都无知无觉。”
虽然说他只是一道记忆的虚影,但看着眼前这个有着艾尔家族血脉的孩子陷入了困境,那种无能为力的情绪还是让这位备受尊敬的科学家难受得真实。
哪怕这个孩子只是来自于平行世界。
“因此,我怀疑并不是身体机能,或者说硬件上的问题。”
乔沉思了片刻,看了一眼在自己调节最合适的黄太阳光照下已经逐渐面色红润起来的男孩,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也许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呢……就像收到过伤害后的某种自我保护,沉浸在了自己的记忆中。”
克拉克听闻这话后,心脏突然一下被人狠狠地攥紧了一般,一抽一抽酸涩的有些心疼。
但实际上,他内心深处对于这个结论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毕竟想想看吧,这个几乎被狂暴的空间粒子包裹又孤身一人从虫洞里掉出来的男孩,睁开眼看到超人的一瞬间,是爆发出了怎样令人揪心的反应。
哭得那样孤独又无助,像是一只一不小心离群的幼崽无论怎样呼唤也再也得不到父母和亲人的回应,只能跌跌撞撞的在那样一个陌生又极度危险的地方徘徊。
谁也不知道他在黑暗森林里摔了多少个跟头,头顶冰凉的星光就像是野兽嗜人的眸子,又冷又累但偏偏离家太远,足足有数万光年。
……也许即使哭累了昏睡过去,也在嘴里喃喃着“回家”,是支撑着小孩在黑夜中摸索的唯一一个信念。
所以克拉克才会毫不犹豫的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把他带回家。
经过古一的提醒,穿越平行宇宙这项能力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已经完全不再是一个难事。
但棘手的就在于,需要等这个孩子清醒过来后,告诉他自己的家在哪,或者说他到底隶属于多元宇宙中的哪一个地球,然后自己才能够找过去……
直到这会儿,克拉克才后知后觉的嘶了一声,发现这是一个浩大而繁琐的工程。
……一步一步来吧,问题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超人颇有些盲目乐观的想道。
“如果我们等这个孩子自己清醒过来的话,恐怕时间是个未知数……”
孤独堡垒有着氪星保留下来的最顶尖的医疗水平和修复舱,但偏偏对这种精神上的创伤束手无策。
乔都已经开始试图去检索地球目前关于精神创伤的治疗、甚至是脑接口科技都发展到哪一步时,就看见克拉克走过去,轻轻的把年幼的孩子重新抱了起来。
“关于记忆的话,我或许知道应该去找谁。”
实际上今天在正义大厅值班的并不是火星猎人,当他接受到超人发来的通讯请求而匆匆赶来时还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