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们参加了吗?”吴馆长问。
“不用,”李风说,“他们想知道的无非也就是东林和共生体军团的事儿,关于邢必,事实已经证明了,他不仅可控,还非常可控,其他的生化体和共生体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吴馆长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吴馆长,”李风说,“别犹豫,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吴馆长叹了口气。
“乐观点,”李风说,“起码都还活着,接下去最难受的事儿也不过就是开个会。”
邢必的损伤不严重,他用岩石做掩护引爆炸弹的时候,那些扑到他身上的感染者承受掉了大部分伤害。
相比之下,邱时的伤可能更麻烦些,毕竟是人类,就算只是割条口子,都得几天才能好。
“东林有个机器,”邱时等着人给他重新处理绷开的伤口时,跟吴馆长问了一句,“可以自动手术什么的,云城有吗?”
“有。”吴馆长说。
“都给谁用的?”邱时问。
吴馆长没说话。
“内城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邱时看了看跟他隔了一块玻璃在另一个处置室里检修的邢必。
“各有各的过法。”吴馆长并不像李风那么善于交谈,说话也不像李风那么直白。
“一会儿我回掩体,”邱时说,“李署长说邢必可以跟我一块儿去。”
“他说可以你就听他的,”吴馆长说,“不要再问我,我不管这些,我把你要用的药都准备好,不够了或者需要点儿什么别的药,可以跟李署长说。”
“嗯,谢谢。”邱时说。
吴馆长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人给他处理伤口,然后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他们带回来的两辆车,都归收尸人,那辆地形车李风已经让人送去外城了,那辆来自东林的大黑车就停在陈列馆的地下停车场,已经洗干净了,车头上贴上了保障署和城防署的两张通行证。
这阵仗,李风自己的车上都只有保障署的通行证。
车厢里还有不少物资,衣服食品和药什么的。
邱时看了看邢必,他和邢必一块儿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吴馆长的眼神里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谁也没有跟生化体长期在一起生活过,没人知道邢必的情绪还会不会有什么波动,又还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李风的想法很简单,对于有了当初那段记忆的邢必来说,实验室比任何地方的刺激都大。
选择了信任,就要一直信任。
“你开吗?”邱时问邢必。
“嗯。”邢必应了一声,坐进了驾驶室。
邱时也上了车:“一会儿赵旅他们可能会……”
“围观我。”邢必说。
“毕竟之前你只是保障署警卫,”邱时说,“还是个跟赵旅一样的一杯倒。”
邢必笑了笑,发动了车子。
“邢必,”邱时看着他,“刚才……我也没机会说什么。”
“现在要说吗?”邢必问。
“是想说点儿什么的,”邱时皱了皱眉,“但开口了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外城难民校的教质量还是不行。”邢必说。
邱时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不管你有多少敌人,你也都会有朋友的。”
“比如你吗?”邢必说。
“嗯,”邱时点点头,“你要只剩了一个朋友,也会是我。”
邢必笑了笑:“现在也就只有你一个朋友。”
邱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又用力抓了抓,扯到了胸口的伤,赶紧又收回了手:“操。”
“那个mp3呢,”邢必问,“给我。”
“什么三?”邱时没明白。
“那个唱生日快乐的东西。”邢必说。
“在呢。”邱时从兜里拿了出来,想要递给邢必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一小片不知道在哪儿沾上的血迹,赶紧在自己裤子上蹭了几下。
“没事儿。”邢必拿过去放到了自己兜里。
“一会儿回掩体了给你充上电,”邱时说,想想又叹了口气,“听来听去也就那一首歌。”
“已经被你唱出两首了。”邢必说。
“那你要不介意,”邱时说,“我大概还能再唱个三首五首的。”
“可以录下来。”邢必说。
“那我用小宠给你录一堆,”邱时说,“还能看呢。”
“用不惯那个东西。”邢必说。
“古董用古董。”邱时说。
“嗯。”邢必笑笑。
开着车从内城往外走的时候,邱时专门让邢必绕了一下路,在内城里转了半圈。
能看到内城不少地方都一团糟。
因为建筑基本不是依山而建,就是有一半空间在山体里,再或者就是隧道通进山里,掏空山体建成,所以一旦被炸,就会连带着山体和表面的植被一同被毁,那些裸露出来的光秃秃的岩石面,凌乱而尖锐,看上去比经历了一场小型战斗的东林镇都惨。
车开到出内城的检查站时被拦停了下来。
检查的依然是城防署的警卫,先是看了看车头的通行证,然后伸头进来看了看车里的人。
“收尸人?”副驾这边检查的警卫看着邱时,“你哪儿来的车!”
邱时对人脸会很留意,虽然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活着的死了的脸庞都会慢慢变得模糊,但也总会有些一直留在记忆里。
比如眼前这张让人心烦的脸。
曾经在这儿拦过他一次的那个新来的警卫,看来这人对他也印象深刻。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新来的了,所以比之前更加盛气凌人。
“下来!”他指着邱时。
“为什么?”邱时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有些烦躁。
内城让他烦躁,无论什么时候。
“我有理由怀疑你这车是偷的!下来!”盛气凌人拔出了枪,指着他。
邱时几乎是跟他同时拿下了腿上的枪,伸出了窗口,枪口指在了他鼻尖上:“滚。”
旁边的几个警卫顿时都过来了,拔枪指着:“怎么回事?”
“这车有问题!”盛气凌人看了看邱时手里的枪,“一个收尸人……”
“他们有通行证,”有人说,“通行证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