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照本就未睡,感觉到她的呼吸临近时,倏地睁开眼。
她慌忙坐直。
司照看她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知她又在耍心思了,提醒道:“柳小姐,我奉劝你一句,莫要再打其他主意,我虽答应你救人,但也不能罔顾法纪,去保……”
眼看他又肃起神色,她不觉抢声:“我,只是想亲殿下而已。”
空气中静得落针可闻。
柳扶微心里暗叹一声糟糕,怎么能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呢?
但话既出口,她只能继续装作一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样子:“本来就是啊,和殿下亲吻的感觉甚好,我看到殿下就情难自禁,有、有何不妥?”
“……”
车内的烛光落在她的脸上,衬得这娇艳的面孔煞是明媚,不经意扫过他的心尖。
司照凝视着她的视线成功被她盯偏了:“我,未追究你夺我情根,但并没有说过,你可以……”
柳扶微说完就后悔了,但她死鸭子嘴硬,抿唇辩道:“殿下放心,正所谓论迹不论心,我无非是想想而已,并没有真的这么做……”
司照看着她的唇,喉结有规律地上下滚动。
柳扶微觉得自己明明已经自觉移开了,可与太孙殿下的距离又好像在变近,没来得及侧过头去,恰好此时马车一阵骤刹,两人脑袋生生磕了一响。
“……”
柳扶微人都给滚到座下去了,不觉捂头掀帘:“……怎么驾车的?”
车夫是席芳的人,一听教主训斥,吓得脸都白了:“教、教主,坊市已开,需得慢行……”
原来竟已到了永安坊。
天都快亮了,也不知家中有没有人察觉到她已离府,回过头:“我得先回去了,殿下,你之后一定要记得找我啊。”
交代完这句,她急急跃下马车,一溜烟跑了。
柳扶微整个人一团乱麻,尤记得自己是翻墙出来的,无论如何也得先翻回去——偏偏前一夜行事几乎要将她掏空了,轻功是使不动,攀回去还差个垫脚的。
“回自己家,不走正门?”
柳扶微回头,见是司照,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要是你家人已然发现了,打算如何圆谎?”
“……梦游?”
“……”
他似是无奈一叹,下一刻,轻握她的腰越过墙。
好在这会儿竹苑没人。
她心下惴惴。
堂堂太孙殿下第一次进她家,居然用翻墙的。
人已落地,可他的掌心仍搭在自己腰间,再一抬头,看他左顾右盼,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柳扶微心道:总不会是要我请他进去做客吧……
“殿下可还有……事?”
“柳小姐这是下逐客令?”
“当、当然不是,只是今日这个情况,若我阿爹看到殿下,一定会吓晕过去的……”
他打断:“我没说今天就见令尊。”
柳扶微这会儿脑子跟乱浆似的,没留意那个“就”字,忍不住抬头:“……那?”
天将破晓,缕缕红霞在司照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红。
“我非不通情理之人。你的心情,我也未必不能理解,若你实在……”
柳扶微眉色一喜:“那,殿下答应救席芳了?”
他浓眉皱起,瞬间收袖,上一瞬的温和语调荡然无存:“我不是在说这个。”
她不解,“……那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绑着一线牵的指尖,道:“你最好收起那些歪邪肚肠,也莫以为我松了口,就能次次凭你利用。”
话毕跃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