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花无声地飘洒,火盆里的炭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正经炙烤。
宛如人心。
即使隔着细细的仙索,哪怕全程没有与她的肌肤触碰过,依旧能感到她雪肩的柔软,以及淡淡莹润的香气。
小娘子肤如凝脂娇嫩,平日里,只怕是些许剐碰都经不起来,是以,当缚仙索抽开时,白皙的锁骨之下,那一抹浅红的勒痕尤为扎眼。
像一朵朵落在雪地上的……蔷薇花。
她忙拿被褥盖住自己。
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短短一霎就挪开了。
他向来冷静自持,也明明已浇了一身的冬雪气息,可此刻呼出的团团热气都能瞬间凝成霜花儿。
“抱歉”二字就在口中,到底没说出来,他拿回缚仙索,出于惯性的想系回自己腰带之上,但一想到这仙索上一刻所碰过之处,只觉烫得慌,几乎握持不住。
“柳小姐自己胡乱种下情丝绕,本是你……先招惹的我。”
“分明是殿下三番五次打断我的话……”
他俊脸依旧幽沉,这次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先前铸下的错事姑且不论,我让你停下时,就应该停下。一面施展咒术,一面求我帮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我当真已经停下了了……情丝绕本就是不同于夺情根,只控人心绪术法,也不损人身体,尤其对于七情淡薄的人来说,微乎其微的作用而已,”她前头哭意太盛,这会儿尚未完全止下,一边拿手背去抹自己的泪痕,“别人被种都好声好气的,我怎知你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应……”
“……别人?”他眉头再蹙。
她迅速得出结论:“要么,是你体质有问题,要么就是……就是殿下你讨厌极了我,才会如此适得其反。”
“……”
见他不吭声,她心道果然被自己料中了。
“……到了这个份上,你脑子里想得竟还是如何控制别人,实在是……”心口里的情丝绕始终作怪,司照站起身,将缚仙索收拢入怀,“柳小姐。今日你就算是暂时以此为挟,逃过一劫,下一次又待如何?莫非还想故技重施,如夺兰遇那样夺我的情根?”
“我……就算再胆大妄为,也不可能敢夺殿下的情根啊。”这回,她组织好了语言,“而且,兰公子身上的情根,本是橙心给我的……”
“橙心?”他身形一滞。
“就是那啃星小道长。这桩风流债本就是她惹下的,同兰公子有过肌肤之亲的也是她,不是我。”柳扶微道:“她是看我体力不支,想要为我挣点灵力,才将兰遇的情根渡给了我……殿下若然不信,一会儿我就把她和兰公子找来,是真是假,一对峙便知!”
他眸中露出荒唐之色,“你何不早说?”
“殿下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再说……我是如何拿到兰遇的情根是要解释的重点么?”她气得牙痒痒,越想越觉不解,“你不是应该先问我如何会情丝绕的么?”
司照嗓子像是被什么给哽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很奇怪。
之前心中陡然盛起的怒意,因她的这句解释当真削减了一大半。
他不及回味自己心生的茫然,重新念默念了一遍“清心咒”,终于将九霄云外的理智兜回来稍许。
虽然心口仍在隐隐泛疼。
屋外搓棉扯絮,落雪纷飞。
他看她仍将自己裹在角落,一副惊魂未定、蔫头耷脑的娇弱模样,遂踱至窗边,阖上窗门。
他沉默一瞬,道:“我不问,不是因为我不好奇……”
她抬眸,对上了那道与她平视的瞳仁,似浮光霭霭,冷侵溶溶月。
“袖罗教新任教主阿飞,会情丝绕,又何足为奇?”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