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戈平道:“你又是谁?”
金边折扇于指尖来回转悠,青年道:“王子所中乃是袖罗教的独门秘法‘情丝绕’,今日若非是本公子,少将军怕是少不得要挨暗箭了。”
有士兵道:“我们发现王子时他匿于顶上,确是这位公子将王子的毒镖打落在地。”
言罢,隔着布帕递出两枚泛黑的银镖。
澄明同戈平交换过眼神后,步看向那青年:“敢问阁下是……”
那青年笑笑,“唰”一声打开自己的金扇,恨不得闪瞎众人双目一般晃了晃:“我姓司。”
澄明见着扇面上“知愚知乐”四个大字,问:“莫非是……太孙殿下?”
青年眉梢一挑:“眼力不错……我就是司图南。”
柳扶微简直要惊掉下巴。
???
……
这人是冒充的太孙殿下。
这是柳扶微的第一反应。
可……不去计较脸的差距,就凭这一身轻佻又不着调的气质,还太孙呢……谁信?
“皇太孙殿下?”戈平略微瞠目,“您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
所幸澄明尚且警惕:“素闻殿下盛名。我等未曾有幸一睹真容,阁下如何自证身份?”
“是真是假,请戈帅出来不就明了了?”
戈平张了张口,澄明道:“戈帅不在府内。”
那青年眉梢微微一挑,自怀中掏出一枚金印,“上月我同令尊才有过通信,信中提及欲来此查一桩案,金印于此,戈小将军自可分辨。”
世人皆知当年圣人册封太子时同时册立太孙。而太子金宝只有一枚,是以,圣人着名匠另刻一金印,方圆三寸,上纽腾云之鹏,篆有“皇太孙宝印”五个大字。
倒是……与传闻中如出一辙。
戈平不敢擅断。
可上月初父帅是收到了一封来自太孙殿下的信,并将那信交予他保管。事已至此,当即去书房取信,并用印泥拓了金印细细比对——连细缝深浅都别无二致,属实来自同一枚金玺。
戈平不疑有他,这才撩袍行拜礼,他这一跪,整院的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唯一一个还支棱在原地的柳扶微兀自傻眼:假太孙揣了枚真宝印,这唱得是哪一出?
“本太孙既是微服,一切低调行事。”他抬手虚扶了一下,余光一瞥,瞧见了角落里唯一没跪的柳扶微,“噢?这位是……”
戈平回头提醒她行礼,“她是被妖人所劫困在袖罗岛的长安闺秀。”
“你……”柳扶微想要当场拆穿他的话才冒出嗓子眼,又生生顿住,此情此境莫名给她一种熟悉感——当日大理寺内的席芳,就是先扮成自己人再坑死一窝人来着……这当口冒充太孙来搞事,怕不是袖罗教中的人吧?
厚实的帽檐挡住她半张脸,“假太孙”逐步走近:“我什么?”
柳扶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能指认。那次就是轻举妄动才被擒走当了人质,这就跳出来岂非是当活靶子?
一恍神,“假太孙”已踱至跟前。
站的远还没觉得,人在跟前,她才意识到此人比席芳高出半个头,邀月说过席芳不会缩骨功,那便不是席芳。
“假太孙”看清她的模样,问戈平:“这位小娘子是从袖罗岛带来的,你们如何知道她是长安闺秀?”
戈平道:“是符姑娘说……”
“旁人说的你们就信了?说不定她就是袖罗教妖人,打算借此伺机混入军中。”
柳扶微反应过来了。行啊这厮,他是听出自己本想说的后半句,想先发制人?
澄明解释道:“此女流落岛中,小将军仁心,自不能见死不救。她身上并无妖根,途中我与军医已为她诊脉数次,均未见异常之处。”
戈平道:“是啊,澄明先生出身玄阳派,若有妖根他一定摸得到的。”
玄阳派,据说是几大仙门里第一捉妖大派,位列仙门之首。
“假太孙”转向澄明:“寻常妖人身上的妖根当然有迹可循,就不知澄明先生可听过新任袖罗教主?”
澄明颔首:“据说其手段毒辣,行踪诡秘,比前教主郁浓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短短半年,就将十数妖门散派悉数归于教中,至今无人知他样貌,只知妖门中人称其为‘盘丝大仙’。”
“假太孙”道:“不错。前教主郁浓已是个十分变态的妖邪,但她十数年都未能统领的妖域竟让这位新教主办到,足见其可怕之处。”微顿了一下,“听闻这新教主还开创了一手妖法……”
话未说完,那被捆缚在凳子上的质子再次间歇性打起搐来,呜呜咽咽道:“宝儿,你们害死我宝,我也不活了……”
眼见情况不对,澄明一个掌刀下去想先将人敲晕,哪想还是慢了半拍,王子已痛咬破舌头,顷刻间,鲜血溢满下巴,“假太孙”忽道:“你的宝儿可没死,你要是死了,不得便宜其他人?”
王子闻言明显一僵,“假太孙”眼疾手快地掏出一团布往他嘴里一塞,回头道:“舌头没断,先止血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