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个站姿,一道身影,便让人感觉到了刀光与剑意。
寒芒微闪,不知何时,云维舟手中居然多了一柄匕首,她将匕首当做短剑使用,刹那间,已经向霍别年连续刺出十三剑。
水榭中不缺有眼光的高手,诸自飞等人几乎是同时认出,那是清正宫的剑法绝学“雁柱十三弦”。
剑光纷纷,犹如水银泄地,明明是十三剑,其间居然没有半点破绽空隙,圆满地就像只有一式。
半空中,十三道剑花近乎同时绽放,展露出一种美不胜收的杀意,云维舟的剑法分明迅疾如电,偏偏一招一式又清清楚楚,轻重次序丝毫不乱。
不远处的陈微明,下意识用手指按住藏在袖子里的短剑,却又立刻松开,更加专注地看着两人对战。
清昂的剑啸声响起,剑花越开越盛,亮到极致的那一瞬间,却毫无征兆地同时凋谢。
电光石火间,霍别年双掌齐推,真气布满掌缘,就像推出的不是手掌,而是两把锐利长刀。
刀气澎湃,如河流,如洪涛,冲撞地对手几乎无法立足,与此同时,十道真气自霍别年指尖射出,嗤嗤作响,连续撞向对手的武器与手腕。
云维舟立刻松手,同时点地倒掠,靠后退来卸去对手真气,不过匕首还未落地,就被她自袖中甩出的细银丝勾了回来。周围眼力不够的人,压根看不出她已经落了下风。
她退一步,霍别年就进一步,后者一直走到水榭边缘才停下。
云维舟一直飘到三丈之,双手一直保持着横剑回拦的动作,她的目光在霍别年身上停了一会,面露了然之色。
桂堂东低声:“无孔不入,放下屠刀。”
他说
的是霍别年方才使用的武功,那两招都是贝藏居内绝学,功力稍差一点的弟子都无法得传。年轻一代中,据说只有师思玄等少数几人曾经学过。
霍别年听到桂堂东的声音,表情却比方才更加凝重。
旁观了全程的陈微明靠在椅背上,她的脊背原本已经绷紧,现在则重新放松了下来。
她在想,水榭内外同时有两人爆出了自己隐藏身份,桂堂东现在准备先照应哪边。
坐在陈微明身边不远的冉何庸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啊”地叫了一声,露出很受惊吓的表情。他的目光在水榭内来回逡巡,好像在思考那只茶几适合躲藏。
王元蟾木着脸安慰他:“没事,没事,都已经打完了。”
其实王元蟾跟冉何庸也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同样作为席上罕见的非武林人士,难免会觉得大家属于同类。
至于庄自华,她穿着短打长靴,腰上还挂了一柄弯刀,凭借着自身过于适合战斗的造型,直接被王元蟾划到了武林人士的阵营当中。
庄自华感觉到身边人的瑟缩,想了想,解释:“我不是江湖人,只是常在山里打猎。”
王元蟾的目光在庄自华外衣上的毛领上一扫,试探询问:“你穿的是狗皮?”
庄自华:“狼皮。”
王元蟾:“……买的?”
庄自华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自己打的。”
王元蟾安详点头,转过身,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出门踏青……
就在王元蟾正因误入绿林豪杰老巢头疼的同时,桂堂东也在思考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他不认得霍别年,却知道贝藏居中除了师思玄外,应该没第二个功力如此深厚的年轻俊才,然而外面烤菌菇的男使,帽子下露出的分明是陆月楼陆公子的脸。
踌躇的不止桂堂东,还有云维舟,她其实是看出“霍别年”有些不对,想要试试对方的来历,结果话音方落,在旁边认真烤菜的“男使”便迅速自爆身份,使得水榭中出现了短暂而微妙的静默。
事已至此,荀慎静干脆认命,主动站起,向烤菌菇的男使作了一揖:“公子。”
诸自飞也跟着开口:“原来是陆公子,难怪易容本事如此精湛,咱们都没有发现。”又道,“诸某本该过来招呼,奈何没认出公子身份,实在是太过怠慢。”
其实还没有露出马脚的陆月楼苦笑:“陆某只是想与大家开个玩笑,所以才没有表明身份,还请诸位恕我冒昧。”
另一边,“霍别年”静默许久,才干巴巴道:“原来云捕头口中的‘别的客人’,竟然是陆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