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樟湾县令拜倒的动作过于熟练,一副不想靠他太近的模样。
寿延年发现柯向戎不在此地,趁着对方不能反驳的机会,赶紧为自己辩解:“燕大人明鉴,下官乃是胆小怕事之人,实在无意与转运使为难,只是今日柯大人突然组织人马攻打县衙,下官不得已,才进行反抗。”
燕雪客并不相信。
寿延年有胆子得罪朝轻岫,怎么看都跟胆小无关。
唐驰光摇头:“不对。”她有自己的理由,“倘若事情如你所言,柯大人身边官兵都经过精挑细选,以武功论,一个能打两三个本地官兵,倘若今日真是她突然组织人马发难,那等你反应过来之前,应该就已被拿下才对。”
她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今日的情况,更像是两边都有动手的计划,结果撞在了一块,所以才打得有来有往。
燕雪客在心中暗暗点头。
只凭这一句判断,唐驰光就不愧是六扇门的资深捕头。
不过站在寿延年的立场上,也绝不会希望一位权转运使死在自家地盘上,毕竟与柯向戎的冲突不会让他的麻烦减少,只会让他的麻烦增多。
燕雪客想,既然如此,寿延年至少有一点没说谎——的确并非他主动想要与柯向戎对抗。
所以今日的镇石情况是柯向戎因为某个原因,一定要对县衙动手,而寿延年也清楚前者的想法,所以及时做出了反击。
然而就像唐驰光说的那样,倘若真是柯向戎骤然发难,那么寿延年很难支撑到现在,再加上进城时朝轻岫的邀约,还有出现在此的徐非曲……
燕雪客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在心中为大夏的吏治叹息——都遇见朝轻岫了还不赶紧按照清流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看来柯向戎跟寿延年都对自身的命硬程度存在错误的信心。
燕雪客:“寿县令是否知道柯大人现在的情况?”
寿延年心头一跳,他试探道:“下官不知,请问柯大人怎么了?”
唐驰光没精打采道:“柯大人突发急病,已经不幸身亡。”
寿延年:“……”
火拼是一回事,火拼导致权转运使死亡是另一回事,寿延年听闻噩耗后,立刻起了一身冷汗,只希望陆月楼能看在自己平日忠心耿耿的份上,事后捞自己一把。
他不敢要求保留官位,只希望能留下一条命就好。
燕雪客:“燕某先去看看柯大人。”又对唐驰光道,“唐捕头,劳烦你先看好寿县令。”
寿延年不大情愿:“县衙内发生这么大的事,责任也有唐捕头的一份,若是燕大人要看住下官,下官自然遵命,却怎好让唐捕头来负责此事?”
“……”
寿延年所言不算全无道理,然而燕雪客这回是独自来的,缺少下属可以派遣,要是排除掉唐驰光那边的人手,他就只有现招新人或者自己上两个选择。
沉吟间,
()燕雪客耳边忽然传来暗器破空之声,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冷光向着寿延年飞去,立刻伸手就要去拦。
就在燕雪客即将碰到冷光的前一刻,右侧忽然似轻实重地挥来一掌,掌缘准确切向他脉门。那一掌来势既奇且快,上一刻分明离燕雪客还有三尺,下一刻却像是从原地消失,然后重新凝结在他颈侧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