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查三宝的动作忽然凝固住,他右手中的长剑停在半空,剑尖犹在震颤不休,左手则想去摸自己的喉咙。
然而他的指尖刚刚动了一下,咽喉处就喷出了一道红色的、弧形的箭。
——血箭。
鲜血还未落地,查三宝已经仰面倒下。
原本一直安坐不动的余高瞻豁然站起。
他已经清楚看到,碎裂的屏风外,此刻正立着一位身穿白袍的少年人。
对方的身法很轻盈,像是被风轻轻吹了过来,她神情冲淡,眉目间自有一种悠然闲雅之态,此刻正用握着折扇或者鲜花的姿态握着一柄短剑。
剑尖上,一滴鲜血欲坠非坠。
朝轻岫觉得今天的经历十分特别,毕竟就算是她这样时常遇见意外的人,也难得有在自家地盘上被人当喉一剑的经历。
查三宝的剑法的确快极,剑啸未起,剑身已至,而且双方间还隔着屏风……哪怕换了功力与查三宝相若的人,在看见剑尖透过屏风的时候,多半便已来不及躲闪。
朝轻岫也确实没有躲闪。
在感受到厅内人杀气的瞬间,她也凭借自己的直觉,做出了最直接的回应。
朝轻岫不退反进,她展开身法,倏然一闪,人已站在屏风之前,屏风被她真气一撞,更是直接变成了屏风的残骸。
她身法不停,直接从碎裂的屏风中穿出,然后几乎是擦着查三宝的剑身掠过去,以更快的速度,刹那间贯穿了对方的喉咙。
在连、余等人的视线终于捕捉到朝轻岫的身影时,她已经站回了原地。
更让人骇异的事,明明是屏风比查三宝先碎,连充尉却硬是没能看清,那柄短剑究竟是如何没入查三宝的脖子。
余高瞻死死盯着站在花厅门口的陌生人,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骇之意:“……尊驾是谁,为何来此杀人?”
他身上之前找连充尉麻烦的笃定感,此刻已经全然消失,从对方的身上,余高瞻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惧意。
来人丝毫不顾及这里是江湖分舵的地盘,也不顾及查家剑派的高足,看着自己这位天衣山庄的弟子时,目光更是没有丝毫温度。
余高瞻感觉到,自己包括武功、背景、权势在内的所有依仗,在对方面前,就像是灰尘一般不值一提。
白袍少年人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在余高瞻身上一扫便移开。与冷峻的目光不同,她神色很温文,站在鲜血与尸体旁,却清澹宁定得像是站在青山绿水之间,反差异常强烈,使得那种温文也凝结成了一种更为森寒的杀气。
她的下一句话更是叫余高瞻心肝俱裂:
“贼子擅入寒舍,甚至对在下妄下杀手,在下又岂能束手待毙,容此人继续在江湖上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