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案件牵扯太大,里正实在不愿惹事上身。
仵作看里正一眼,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朝轻岫猜到了一点,于是问道:“不知此人溺亡于何处?”
因为王笃行不擅长料理家务,被请来一块住着的王家远亲道:“是宅子附近的一处小溪中。大人明鉴,那溪水不过两尺来深,如何能够溺死我的表弟?”
朝轻岫此次不是一个人过来,为了她行事方便,韩思合还派了两位捕快帮着打下手,那位王家远亲虽不知朝轻岫身份,不过看着两边的捕快,依旧口口声声称呼大人。
此刻一位捕快道:“昨日王小郎都做了些什么,你且细细说来。”
王家远亲思索一阵,回答:“表弟早晨起来后会在家中附近散步赏景,散累了后则去书房读书,等到肚子饿了,就前往满载重山用饭,然后回家午睡,可昨天却一直没见他回家。”又道,“此事昨日里正就已经知道。”
里正附和:“确实如此,昨日他两个朋友过来看他,还给王小郎带了点蜜饯,却一直没见到人。”
朝轻岫:“两个朋友?”
王家远亲努力回忆:“他们正好走到附近,买了些桃脯,觉得滋味不错,想着表弟也爱吃,就给他带了些来。那时已近午时,他们来时表弟刚走,想着在家里等一会,却一整天都没见到表弟回来。”
朝轻岫一句“哪里买的桃脯”已到嘴边,又强行按下,继续询问案件相关内容:“王小郎平日为人如何?”
王家远亲:“表弟虽不是个仔细人,不过为人很是厚道。”
朝轻岫:“可有什么毛病没有?”
王家远亲思考半日,嗫嚅道:“挑食算吗?”
朝轻岫:“……应当不算。”
她穿越时,网上甜咸党已经相争多年,却也没见谁当真对异端痛下杀手。
问完话后,朝轻岫向着衙役微微颔首,后者道:“今日多谢诸位相助,不过近来涌流湾事情多,还望大家莫要随意行动,也不要与外人谈论王小郎的事情。”
王家远亲等人赶紧称是——他们虽不知朝轻岫的来头,却都觉得此人言语中自有一股让人难以违逆的气度,十有八/九是个大官。
回去后,韩思合来见朝轻岫,问了几句王家那边的情况,又道:“我接到消息,六扇门的人明天就能到。”
朝轻岫笑:“等那些捕头过来,县令便可卸下手上重担。”
韩思合面色依旧沉郁:“朝帮主自然知道,公门中不少人都看不惯杨捕头。”
他受到叔父的影响,跟许多江湖气浓郁的捕头关系都不亲近,至于孙侞近门下之人,更是相看两相厌。
此次的案件中,杨见善正正好好出现在案发现场,还沾了一身血,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深具嫌疑的模样。
若是孙相那一派人不趁机落井下石,倒是不像他们的风格了。而且就算派清流那边的人过来,按着大夏一贯的判案习惯,若是找不到更准确的证据,多半也是会将杨见善当做真凶锁拿下狱的。
韩思合自然想要秉公执法,却也不希望得罪孙侞近的党羽,免得惨遭灭顶之灾。
她相信朝轻岫有破案的能力,不过眼下情况微妙,倘若杨见善真是凶手,朝轻岫难免会得罪清流,倘若杨见善不是凶手,又容易得罪孙相。
韩思合考虑许久,忍不住劝了一句:“朝帮主离家已久,要不要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