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夜色里疯疯癫癫地高举手臂,大喊着毕业快乐。
夜幕划过一架飞机。
明知不是他,汤杳也还是不受控制地看过去。
曾经有个人千里迢迢,只为了让她请客吃饭。现在想想,恍若隔世。
和闻柏苓断掉联系后,自然也不再见得到那群他身边的人。
闻柏苓不用微信,他的生活她无从窥探。
倒是费裕之经常在朋友圈发些动态。
有那么一次,费公子凌晨发一句脏话,配图是她熟悉的牌桌样式。
汤杳几乎都能猜测到,费裕之肯定是牌运不济,输了个通宵,骂骂咧咧地拿着手机吐槽。
以前也有过这类场景。
闻柏苓带着她在会所餐厅里吃早饭,费裕之烦躁地坐进他们这桌,吃什么都挑刺,挺好吃的面点也被贬得一文不值。
汤杳还以为是他拿到的种类不合胃口,好心递过去自己的,还在费裕之咬过之后,询问,这个是不是好吃一点?不太甜,是枣泥馅料的。
费裕之一肚子气没出撒,瞥见闻柏苓的脸色,又不敢说重话,闷头噎下面点,没吭声。
闻柏苓就坐在汤杳身旁,捏捏她的指尖,说,别理他,输牌了气不顺,吃什么都是牛嚼牡丹。
然后又问她:“喜欢这个点心?要不要我找厨师打包些,带回去和你室友分享?”
汤杳因为往事分神,不小心给费裕之这个朋友圈点了个赞。
想取消,不知为何,又收回了指尖。
那天她在图书馆里看书,到中午时发现,手机里一大堆未读的微信消息。
还以为是室友要带午饭,点开才看见,是费裕之发来的。
其实汤杳已经读到研一,和费裕之有将近两年没有过联系。
但费裕之连着十几条微信,特别的熟稔,好像他们昨天才见过。问汤杳最近怎么样,是在哪个学校读研,学什么专业。
汤杳一一回复过,费裕之秒回,“有空约你出来玩呀?”
她不敢答应,推脱说自己学业忙,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在整个事件里,闻柏苓完全没有出场过。
汤杳还是老样子,拼命三郎般生活。
研究生读到最后一年,却意外地接到费裕之的电话,说就在她学校外面。
又是一个春天。
汤杳从教学楼走出来,在校外见到费裕之,被他莫名其妙给拽上车,非说要带她去参加婚礼后的庆祝晚宴。
将近三年时间未见,汤杳坐在车子里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她连费裕之什么时候婚礼都不知道,新娘姓甚名谁更是不清楚。
更何况,又没随过份子钱,怎么好意思去参加人家的晚宴?
“费裕之,恭喜你。但你这个晚宴,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合适啊,怎么不合适?”
圈里有名的“废话多”才不会让气氛冷场,在汤杳上车后说个不停。
据费裕之自己说,他们婚礼是国外海岛办的。
长辈们希望面子上好看,事事都要求完美,来来回回折腾了十来天,笑得脸都僵了,简直就是渡劫,把他都累瘦了。
“婚礼弄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又累又无聊,都不知道那些长辈为什么高兴,这次晚宴可就不一样了,都是朋友。”
汤杳疑惑地看向费裕之。
她算是他的哪门子的朋友啊?
但费裕之要想劝人做事,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想也不想就说:“咱们吃过那么多顿饭呢,水煮鱼小烧烤的,一起过骑马,去拍卖会,你还跟早餐桌上分给过我半个枣泥馒头。怎么不算朋友?”
“......”
总之她就这样,被费裕之生拉硬拽给带到了晚宴现场。
热闹里也有过几张眼熟的面孔,但经常出现在梦里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汤杳不是个能歌善舞的热络性子,又都不认识,从头到尾都安静地坐在餐桌旁。
眼看着人们都喝得差不多了,她用手机给费裕之转了钱,算是补个份子钱。
正准备走,被费裕之一嗓子叫住。“汤杳,汤杳快来,我们合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