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师尊的笑声低哑又令人发毛,叶培风简直想不到他居然有一日会这样对别人笑,“是只无伤大雅的小猫,来不及跑罢了。”
崔嵬似乎叹了口气,很轻柔地说了一声:“别欺负他了。”
“我可没叫他三更半夜出来乱走。”师尊大概是咬了崔嵬一口,声音显得有些含糊,“小孩子半夜不睡觉,会撞着鬼的。”
崔嵬问他:“你说我是鬼吗?”
师尊懒懒道:“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应的。”
叶培风以猫见到鬼的速度逃回了之前处理公务的书房,他沉重地坐在那把梨木椅上,痛恨起自己对风月之事的敏感性,然后双手交握,枕在下巴处,细细思索自己的人生到底是哪里出现了什么差错。
男人与男人之间秉烛夜谈,并不稀奇,甚至叶培风自己也曾与同窗(哪怕现在他已经忘了对方的长相跟姓名)同床共枕,彻夜长谈。
可正经的交谈之间,绝不会出现只有情人才存在的亲昵。
倘若有可能,叶培风很想连夜潜逃下山,隐姓埋名,从此不问世事,他确实有对抗尘艳郎的勇气,可要是再加上一个崔嵬,那就很难说是勇气还是愚蠢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不但往昔所得都化烟云,自己往后也要躲躲藏藏,叶培风迟疑片刻,决定书信几封,他细细思索,发觉白鹤生与厌琼玉远在苗疆,自身尚且难保,根本无从倚靠;巫月明与他恩断义绝,倘若发信给她,恐怕那女人要放声大笑;到头来居然只剩下莫离愁。
叶培风深深叹息,不知自己算是遇人不淑,还是倒霉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