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用刀杀人该怎么做吗?”仁王轻声道,“你会吗?参加比赛时身上只能藏很小的刀,但不管是美工刀还是水果刀,想要杀人就需要技巧,否则捅进去或许连肚子都捅不破,手术都不用做,包扎以后休息几天就能好。而你或许会为了这一刀而被丢进监狱。在监狱里,那些拥有人脉的人同样可以施压。‘被迫自杀’这种事不是不能第二次发生的。”
“你有将自己的全部前程都赔进去的觉悟吗?”仁王问。
立川正人湿滑的手握紧了方向盘:“你也听到了,我可不是什么乖宝宝!十几岁时不去读书而是进厂打工,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该怎么用刀杀人吗?”
“两者之间又没有必然联系。”仁王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的天赋这么好,完全可以在职业赛场上走得更远,为了一个人渣就赔上自己的一生很不值得。”
“或许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我的基础资料里应该有一项是没有家人,父母姐弟全都因为意外死亡。”仁王决定用自己的事例来说服立川正人,“其实不是的,并不是意外。”
“我理解你的感受。”仁王说,“我也不是为了说服你放弃报复,只是,如果有更好的方法呢?”
“你要知道,成增健三是一个议员,他背后的利益团体有着许多媒体发声渠道。如果你在网球大会上动手了,他们就有了一个卖惨的窗口,你会被他们泼脏水。”仁王看了一眼立川正人,“你们的佐伯先生也会被泼更多的脏水。”
“据我所知,警方已经在准备开始调查成增健三了。你为什么不试试将线索提供给警方呢?”
仁王望见了立川正人对警方不信任的表情,便补充道:“我认识东京警视厅的刑事部长。不信任熊本这边的警视厅,那你总该认识小田切部长吧?他可是能把自己亲生儿子送进监狱的,铁面无私的警官。”
“成增健三的人脉不至于能够蒙蔽东京警署,否则他也不会因丑闻而焦头烂额了。”仁王看了一眼立川正人,“退一步说,就算你不打算更改原本的计划,也可以多做一手准备。”
“或许在动手之前,就有办法将成增健三送进监狱呢?”
仁王想要说服一个人时,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他的话术。
况且仁王这次是很真诚的。他说的并不是谎言,其中大部分是真话。
立川正人在他眼里确实属于天赋惊人的类型。这小子学习网球的时间比他还晚,是十五岁从工厂跑出来以后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开始学习网球的,一开始还是打的街头网球,为了参与赌注赚钱,后来被看中以后进入职业世界,在很短时间内就崭露头角。
日本的职业联赛在仁王看来就那样,球员都是菜鸡互啄,可要知道,立川正人的同龄对手们大多是从国小就开始学习网球的,打网球的时间是他的三倍。
竞技体育就是这么不讲理,天赋比努力重要。
会打网球的人,在仁王眼里,和那些不会打网球的人确实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其他人,比如现在还在他的网球俱乐部里做职员的中沼丽香,他就并不关心她是不是打算复仇,有没有打算为了复仇赔上自己。
但他发现立川正人打算在网球大赛上捅人,而想要杀的人又确实是个人渣时,他便想劝立川正人借助法律的手段去达成目的。
立川正人被仁王灌输了一脑子的“不要为了人渣赔上自己的前途”,“只有用法律的途径才能让佐伯先生洗刷冤屈”,“被所有人知道有罪且罪大恶极的话成增健三那种人会非常痛苦”等等。
立川正人没有给出准信,仁王又拉着他去球场上打了几次指导赛。
如果没有热爱也没有天赋,立川正人没办法在十年内就练出这样的球技。仁王不知不觉就让立川正人软化了态度。
他的同伴们,叫做苑子的那个女孩本身就不赞同他们的计划,另外两个人中身材有些矮胖的那个则性情有些优柔寡断,对这次计划有着更多的不安,也更容易心软,剩下那个虽然有决心,但其实并不想把立川正人牵扯进来。
仁王这边说服立川正人,让立川正人半推半就地给同伴发了信息,又劝说已经开始摇摆的立川正人将佐伯先生是无辜的证据整理出来。
立川正人的同伴们还是想要成增健三的命。
仁王便说:“等他进了监狱,有很多种办法能够让他丢掉性命,还不会和你们本身牵扯上关系。”
立川正人震惊地看着仁王。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仁王看着立川正人,“想要说服你,只是因为可惜你的网球天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