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少语,但时常会似这般一样负手低头注视着她。
无论是她的那些个小动作也好,小表情也好, 亦或者是她的那些无处遁形的女儿情,那一张在他面前羞红了的脸颊, 像是落日里的霞色爬满上了耳根。
却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这些无一不在潜移默化间温了他那一双生冷的眸子。
他为她撷过耳鬓的落花。
也曾将春日里开得最灿烂的桃杏别在了她的发上。
少年时摘折却无人可送只得留插花瓶的花枝, 自那之后终于有了可送的人。
他用莲蕊润过她的红妆, 为她绘过花钿。
他依旧少言,总是一丝不苟固守陈规凭生的无趣。
“因为我原本就一直倾慕于你。”法场之前的临别,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迟到了太久的诉情衷, 久到就连这一份诉情衷都变得格外的可笑与讽刺。
唯一的回应,也只剩下了一句“我恨透了你。”
恨他亲手将她推进了绝望的深渊。
恨他不辞而别的离开。
恨他的自以为是。
可再多的恨,终归是免不了与爱纠缠在一起。若非是当初满怀希望, 又何以来的失望透顶?他原是她最亲最爱的枕边之人, 是她爱过的人。
恨亦有, 爱亦有。
但即便如此, 这世间上却依旧还有凌驾于爱恨交加之上的东西。
那是不能抛弃的, 人为之立足于天地的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