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姣垂眼跟进去。
大殿里没有烧炭火,空无一人,又清又静,江承函伸手拨开珠帘,脚步停在屏风前,驻足细细观察她。
她的脸实在挑不出什么瑕疵,烛火下,一点异常都很容易被发现。
“去哪了?”知道她怕冷,神力在殿中燃起了蓬不熄灭的火,他衣袖半卷着,将素色绢布用温水沾湿,露出一段干净苍白的腕骨,再和从前一样,走到她跟前,将绢布贴在她下巴一侧,擦了两下,道:“像田间烧火后沾上的灰。”
楚明姣紧紧抿着唇。
他说话时,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一抬眼,就能看到他浓黑稠密的睫毛,那样干净剔透,一如从前。
可现在又算什么。
打一个巴掌给颗甜枣,都不带这样的。
楚明姣连退几步,衣袖狠狠一挥,带起的灵力涟漪将江承函重重推到屏风上。他没有出手,也没有防御,任凭肩头磕在屏风一角,而后在手背上划出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默然不语,站直了身体。
其实算一算时间,她也该是这个时候来找他了。
“这就是你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楚明姣字字切齿,矿场上横亘的尸体,田埂上明知必死却不肯背井离乡的灵农们仿佛都化为了一个个小人,就在她眼前,在她胸膛里跳跃,“江承函,你到底在做什么?”
江承函能看到她眼睛里全然的怒气,因为这种情绪,她的眼尾像是沾到了辣椒水一样,很快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