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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早就燃尽了,此时只剩了个光秃秃的灯座,她抬手敲了敲脑袋,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最不喜背书,想当年还在云际山门的时候,连那些长老的授课都不愿意听。

如今却因为褚清秋,一晚上背下了这么多难懂的手势,真是造化弄人。

窗外传来吱呀声,宁拂衣用指尖抬起窗子往院中看去,只见依旧蒙蒙亮的天光下,隔壁竹屋的门被推开,青衫女子小步走到院中的水缸边,伸手想舀水。

然而显然缸中没水了,她只舀出半瓢倒入盆中,低头认认真真洗漱。

她是背对着宁拂衣的,所以即便解下面纱,宁拂衣也没能看到她的面容,宁拂衣本想用神识探究一番,但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她既不想被人看见,她便不该这般。

过了会儿,苏陌又擦干脸,再将面纱一层层盖好,这才起身用棍子挑起两个木桶,准备去河边打水。

相比于她的身躯来讲,那两个木桶实在是太大了,将她整个人压得摇摇晃晃,宁拂衣看不下去,于是推开门,打算帮她一下。

谁料她刚刚碰到苏陌手中的木棍,苏陌便忽然受惊似的扔掉木桶连连后退,过于剧烈的反应将宁拂衣都吓了一跳,她顿时僵在原地。

然而苏陌身后便是个颇深的坑,眼看她便要踏入坑中摔倒,宁拂衣只得伸手拉她,这么一碰便更不得了,苏陌低头尖叫起来,不会说话的她连尖叫声都是嘶哑无比。

这样恐惧的叫声喊得宁拂衣心如同针扎一般疼,苏陌又不知从哪掏出把锃亮的匕首来回挥舞,宁拂衣便索性躲也不躲,直接用掌心握住刀尖,右手松开苏陌,用握着匕首的力量来拉住她,不让她摔落。

“苏陌,是我!”宁拂衣用平生最柔和的声音道,她左手渗出血迹,右手原地举起,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血腥味唤醒了苏陌的理智,她颤抖着睁开眼,含泪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宁拂衣渗血的手,终于停下不断后退的脚步。

她连忙将手松开,匕首当啷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