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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相邻同来看榜的举子们也纷纷向穆苏道喜,这可是会元,说不定他日殿试还能得状元,直入翰林院,自是要结个善缘。

“多谢,多谢。”回过神来的穆苏向众人回礼,丝毫不知此时前去报喜的差役已然到了常宁侯府的大门。

敲锣打鼓的声音伴着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整座常宁侯府,门童缓缓将府门打开看见外面十名报喜人身着喜庆的朱色吉服,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队伍最后几名报喜人抬着一块会元牌匾,诧异到不行。

打头阵的报喜人见这常宁侯府的下人如此不知事,心下暗自腹诽,随即重重敲响了铜锣,朗声高呼:“捷报泰安府沂水镇穆苏,高中葵巳科会试第一名会元,赐会元服,金銮殿上参加殿试!”

随着打头阵是报喜人喊出,身后十名报喜人齐齐再喊,声音传遍了常宁侯侯府及整条东街各户人家,锣鼓喧天,震聋欲耳,终是让门童反应过来,朝府内跑去边跑边大声道:“世子高中会元了!世子高中会元了!”

过了好半响,府门大开;穆侯爷带着杜氏及府中下人行至府门,报喜人见穆侯爷亲自前来甚是恭敬,立马朝身后的伙计使了眼色,十人再次卖力报喜,锣鼓喧天;穆侯爷盯着报喜人身后抬着的会元牌匾有些失神,眼底清晰可见震惊与喜意。

“好!好!好!”穆侯爷连赞几声好,随即朗声吩咐:“赏!”

满脸笑意的老管家迅速安排,一时之间常宁侯府门口,爆竹声连绵不绝,散碎的铜钱洒了一地,人人皆可装满荷包,引得总角孩童快步前来讨赏;左邻右舍的官宦人家纷纷派遣下人前来送上贺礼,这样大的动静便不想要装作不知道也是不易,何况常宁世子如此俊才结个善缘总是好的。

前来报喜的报喜人荷包亦是鼓鼓的,直叹果然不愧侯爵勋贵世家,出手当真是阔绰!报系人高兴完,继续说正事:“侯爷,世子可在?这是会元服,三日后殿试上世子得身着会元服带领葵巳科所有高中贡士入金銮殿面见圣上,参加殿试;待会儿想必礼部派人教导入宫礼仪的官员便要到了,世子初次面圣这几日可得抓紧些才是。”

报喜人领了这差事前便知今科会元乃是常宁侯府的世子,因而做了些功课想要与常宁侯府这样的勋爵人家结个善缘,人人得知常宁世子出身武将世家又是文曲星下凡,可谓是文曲双全,日后前程不可限量,他定要抓住机会。

可报喜人说完话,只瞧见穆侯爷面上的喜色迅速消散,气氛有些尴尬;再然后看见穆侯爷侧首朝身后亲卫吩咐:“快马去将世子带回来。”

随后只见七八名黑衣劲装侯府亲卫翻身上马,快马策鞭向远处驶去,留下灰尘四起。

报喜人见这场面,有些不敢动弹只得安静立于一旁等候正主归来。

良水巷,穆苏的马车缓缓在院门前停下,马车内气氛亦有些微妙,皆因今科会试穆苏位居榜首夺得会元,江淮亦不负家中期望高中葵巳科会试第一百七十八名,位居杏榜中下游,不过这样成绩对于江淮来说已是极好,自此便可以改换商贾门庭,算是全了江家几辈人的心愿。

唯独康旬名落孙山,上了葵巳科会试副榜,也称明通榜,且还是明通榜头名,距正榜贡士只差一名,让人唏嘘;穆苏、江淮眼含担忧的看着康旬,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穆兄、江兄不必为我担忧;明通榜已是极好,朝廷有规定:举人中副榜者,免廷试,礼部咨送吏部授职;可比举人入仕有优势多了。”康旬抬头看向两人强忍心底的难受笑笑开口,仿若并不是很在意。

穆苏、江淮一听康旬此言有些惊异,“康兄不打算继续会试?”穆苏微微蹙眉,他着实不曾想到康旬竟然有此打算。

“是啊,只差一名;下次再来定能高中,进士终究好上许多。”江淮也忍不住开口劝说,虽说会试副榜比之一般的举人入仕容易许多,可不是进士这一生也升不了三品以上;而且进士一授官便是一县知县,副榜贡士、举人便是授官也是□□品的小吏,这一个品阶需要多少年光阴来向上,难度可想而知。

况且日后入了官场终究要被进士出身的官员轻视,这些都是明眼可知的;若只是止步举人倒也不说,可康旬明明有些天资,年岁也并不大,且此次距中榜只差一名,如此算是糟践了自己。

江淮急不可耐的想要继续劝诫康旬,穆苏制止了江淮,个人有个人的难处,众人觉着好未必就适合每人。

康旬不曾受过挫折,科考一路也算顺风顺水,如今已成婚生子,父母老矣,近两年俨然已成家中顶梁柱,一家老小尽数指望康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