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川人流如织,贴着条狐尾在闹市中奔走,欧阳少恭就是面皮再厚也有些烧得慌,何光他又生得人物风流儒雅,翩翩风华夺人眼眸,自是招人,却又狐尾贴身,被看,是自然。
陵端手里揉着噬月奶狗,身边笼子里关着方兰生花粟鼠,还有陵越给他喂着桂花糕,让旁边仙风道骨却抱着昔的涵素真人也是摇头不已,他们可是陵端专门拉来,包下这层楼专来看欧阳少恭的窘样的,当日天墉城上那被贴狐尾的气,似乎消散不少。
接下来做什么呢?陵端目光流转,轻轻握拳在掌中轻捶:有了,让他,绣幅山河图,怎么样?!要不,彩衣粉黛的,给咱们来个歌舞,如何!
第四十一章
欧阳少恭落在陵端手中算是苦头吃足,堂堂男子,纵无奈附身过女子,终是做男子时多,这女红与歌舞?他不把自己绣缝在布上,把腰给扭到,就已是好的。
可这陵端手里却实实在在捏着他的一半仙灵,这可不比铸在剑中时那般,可以偷了就跑。陵端把仙灵收于何处他都不知,不乖乖听话,又能如何?
女红一道,便是寻常女子都不见得能极快上手,何况这欧阳少恭身为男子,纵持针行医,却未见能执针以绣,偏陵端要他在回天墉城前绣一幅琴川风物图,说是给师兄弟们的礼物。不仅让欧阳少恭是满脸无奈为难,也让涵素真人与陵越暗中侧目:话说,你自从离开天墉城,何曾有半分惦念那门派中人?就更别提什么礼物。若不是要为难这位,只怕你根本不会记得自家还是天墉城的二师兄。
欧阳少恭忽地很仔细在想,自己是否在做太子长琴时,曾得罪过吞天兽,或是轮回于世时得罪过这位的转世。但,纵他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是否招惹过,也唯叹气一声,去认命的练起女工和歌舞来。这位,惹不起,那就哄吧!
咝,欧阳少恭第一百二十一次戳到手指,淡定的把已按了满满一堆血指印的绢布从绣架上扯下,团了团丢到地上,那地上的染血绢布已是堆了好几团,这一天下来,成果便是这堆布与戳得满手窟窿的手指,真是,让人好沮丧啊!
让他更沮丧的还有,欧阳少恭,前乐神太子长琴,居然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痴。明明他能抚出最美最动听的琴音,连天上鸾凤也会为之吸引率百鸟歌舞相合,他自身的语音说话时也足够温雅好听,但怎地开口吟唱时,却是五音全不在调上,从东海偏到北地,差之何止千里万程?连他自己也忍之不得,直比那嘶吼的野驴都让人难忍。
涵素真人一生从不曾如此放肆大笑过,可这欧阳少恭的嗓子一亮,便让涵素真人几乎笑倒在也,这欧阳少恭也是上古谪仙,可这调子却已偏出去十万八千里去,难听得让人哭笑不得。
涵素真人银发仙姿,自渡过成仙劫后,更是一身风姿不输剑仙紫胤真人,却又不似其锐气凌历,反而多几分温润的玉润之气,远远观去,象是以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玉像,令人见之忘俗。
涵素真人自来自矜身份,少有如此大笑,这番笑起来到象那风中的桐花一般,虽无奇香却自淡雅,虽无艳色却又风姿天成,真真的让人移不开眼去。就是欧阳少恭也不觉平白心中一震,双颊泛霞,耳透晕红,不知怎地,有种异样情愫自心而生。
陵越心思纯净,于情爱之思根本一窍不通,两世的经历只让他执着于与陵端间兄弟之情上,自是看不出。而方兰生花粟鼠又只顾与昔和噬月奶狗玩闹,哪里会留意?
唯有懒懒歪倒陵越怀中接受喂食的陵端,他的心思如尘,在旁人半分未觉时,却已将那纤长白皙如玉的手缩在袖中掐算起来。他纵无心情念,却也不会让涵素真人沾染情孽,毕竟,那是他的师尊。
陵越心思纯净却不是愚鲁,他不知情,却见过,前生风腈雪为复生百里屠苏的疯狂与痴念,他全都曾看在眼中。这欧阳少恭看向涵素真人的目光也似乎与当日的风晴雪极似,都是那般极尽缠绵与思慕。但,这欧阳少恭无由无因怎会对涵素真人起了情思?
陵越百思不解,两道挺秀的墨竹叶儿似的长眉,几乎要纠结锁在一起,却忽觉眉心一凉,陵端那尖削透玉指尖微寒的点在他眉心,轻轻揉开那团眉结,语声轻远而温柔:
“哥,别愁,有我这刁顽的弟弟在,那九天之上的毛神纵是出尽八宝又如何?大不了,我把他们熬成锅活宝粥,喝了!别愁,也别怕,你弟弟我,可曾是吞天兽呢!”
第四十二章
事起岂无因?这天地间,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恩怨,无因无果的爱恋?若说欧阳少恭会无故对涵素真人生情,那相信的人一定脑子坏了,这位辗转人世何止百世,他会轻易对人动情?还是在涵素真人的弟子手扣着他的性命之下,会生情?当我们全体将脑子送你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