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谦走上前,把人拉到榻上坐着,催促道:“快把障眼法关掉,不能再拖下去了。”
有点不对劲。
从一开始洛慕清就发现了,弥谦一直在不动声色地避免碰到自己受伤的左肩,走路要走自己右边,方才抬了一下手,似乎是想搭在自己左肩上,却忽然又放下了。
可是,白日里只有在剑堂里的弟子们才知道自己受伤这件事,能清楚记住自己是左肩受伤的恐怕没有几人,况且还被勒令不许说出去,要是给丹门门主听见就罚他们去劈山海石。
再加上思过崖位置偏僻,洛慕清不觉得他们会说到思过崖来。
他又无端想起了发现自己要去思过崖时极度抗拒的踏雪。
没等他细想,他便感到了唇上有温软的触感一触即分。洛慕清回过神来,看见弥谦勉强笑了一下。
洛慕清看着小徒弟无不难过的眼神,听他轻轻说道:“你是不是总觉得自己是神,不会疼不会痛,所以才总觉得旁的人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每次一出事,你都把伤口藏着掖着,当作看不见,就不存在了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我们……”
弥谦一哽,说不下去,便干脆不说了,冷冷地瞪他。
洛慕清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沉默半晌,慢吞吞地解了术法。
这种程度的伤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他自己真的没什么感觉,但是看到小徒弟忽然红了的双眼,和清理伤口时强行压制却仍微微颤抖的手,洛慕清便说不出话来了。
洛慕清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搭在弥谦侧脸上,拇指轻轻抚过弥谦的眼角,忽然道:“不会了。”
弥谦还在生气,不肯看他,只低头专心用干净的细布给他包扎。
洛慕清忽然笑了起来。他看了弥谦半晌,微微俯身,吻了一下弥谦的唇角,哄道:“别生气了,会改的,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