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得到也听得到。
他像是被生生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剩下的一半,或许是他被迫挤压在狭小空间里不见天日的,是真实的“自我”。
那些善良与天真,那些顾虑与怯懦,那些悲喜,那些在灵魂里叫嚣的声音,那些真实而又自私的渴望,一遍又一遍,他将它们扭曲着藏在那里。
不去看,不去想,不去触碰。
诸伏景光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做过同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让人窒息的高楼上,视野被狙击镜里的画面填充,准星中间的那张脸,最开始是那个笑着的金发男人,可他看着看着,就变成了那个小姑娘。
她仰着头,鲜活地对着他笑着。
不要。不可以。
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阻止,但却无法操控身体,于是一次又一次地扣下扳机,一次又一次地在那样的梦境当中惊醒。
他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哪怕用最激烈的手段也一定要阻断一切可能性。
他知道这很自私,他知道这不是为了保护,他只是害怕她消失,只是为了让他自己不要陷入那样惊恐的绝望。
这不是她的愿望,是他的,扭曲的,不自然的愿望。
她会厌弃他,会恨他。她应该那样。
他在自己和她中间竖起了一道屏障,不去看她,不去听她,不去想她。
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够了,这样就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