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怕高?这也寻常,这儿确实?很高。
季青珣稍松了一口气,安慰地攥紧她的手:“我就牵着你,咱们离远一些,就在这儿看吧。”
她好好在这儿呢,其他的事?都是假的,何必去?深想。
“嗯。”李持月略定了心神?,抬眸远望,脚下一片汪洋尽收眼底,是她从没?见过的……破败和可惜。
当?真如知情说的一般无二?,泛滥横流于七县,什么都浸在水里了。
百年的大榕树也只露了个?树冠,稍高一点的地方,能看到黑瓦覆盖着的屋顶,像小小的胭脂盒子?,在浅水处,许多黄泥垒的房子?都被冲塌了,可想而知靠近的大坝的地方更难幸免。
这儿还能看到了櫆河大堤,确实?溃了一个?大口子?,两边堤坝上有工匠来回,都是县里的青壮,远看着小小的,像蚂蚁一样忙碌。
洪水滔天,长风满袖,李持月目光邈远,忆起上官峤的话,似真看到了前世,洪水中漂浮的无数尸首,屋顶哭泣的婴儿,还有腐坏尸骨上乱飞的蝇虫……
那些被吞没?的房屋,也不知道洪水退去?,还有多少?能住人,不过听上官峤说,若是及时发种子?银,那些田地,应该还是能种上一茬晚稻的。
知道得越多,她越为自己往日?的浅薄羞惭。
也算稍能明白上官峤说的那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什么意思了。
种粮的是百姓,纳税的是百姓,为大靖征战的是百姓的孩子?,这些踩在泥地里的人,才是扛住整个?江山的人。
可真的百姓有难的时候,朝廷却吝于拨银救灾,她的阿兄还在紧捂着国库。
季青珣亦不免叹息。
天灾不可预测,一旦发生便是毁天灭地之难,再诡谲的谋划在这样直白强势的摧折下都渺小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