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沉默与马车外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在此欢笑揽客的女子,有多少是如窦淑一般因家人获罪被充入贱籍的,又有多少是如乌沙镇唱春楼的春娇那般,被亲人或拐子卖入花巷的?林如玉忽然觉得楼外的笑声,如此的刺耳。
用过晚饭,三人回到花巷,经由不算太热闹的后门进入春风阁。因怕吓着二妹和弟妹,沈存玉直接让马车进门,直接停在了窦淑的院子外。
此处,是春风阁里最为偏僻安静的所在,但院内干净整洁,窦淑的衣着也与寻常姑娘家无异,看得出她在沈存玉的照拂下,日子过得并不艰难。
窦淑笑容爽朗,态度大方地与沈存娇和林如玉打了招呼,便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直接过去吧,这边请。”
想到要去哪里,沈存娇身体僵直,脑中烦乱,大姐在前边与窦淑说话,她便下意识地抓住了大嫂的手。大热的天,沈存娇的手却是冰凉的。林如玉便握紧了她,带着她向前走去。
进入前厅二楼的雅间内,林如玉推窗向外看,发现厅内搭起了花台,台上翠竹红帐布置得极为用心,颇有几分人间天上的意味。
沈存玉向下望了一眼,便问窦淑,“楼兆海在哪?”
林如玉感到,沈存娇握着自己的手颤了颤。
窦淑指了指左侧的厢房,“那屋,他扮作池茂林的小厮进来的。”
说完,窦淑又主动向林如玉解释,“池茂林是度支部右丞家的庶子,在家颇为受宠,还未订亲。”
林如玉听明白了,楼兆海今晚是打着池茂林的名头抢花魁,“想抢下花魁,需要多少银两?”
窦淑解释这里边的弯弯道道,“恩客出多少‘聘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楚湘竹点不点头。除非今晚有比楼兆海身份更高、出价更高的人拦路,否则就是两万两,上一个花魁就是这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