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又舀了一勺,“总不成是叫浮云罢?”
“正是,”周潋调转勺柄,同他的轻轻一碰,笑道,“此甜点名唤浮云盏”
“拿荔枝浆液浇了酥酪蒸制,轻软似流云,故名浮云。”
“这食肆在此处开了十余年,远近闻名,渐渐地,旁人为着顺口,便索性以‘浮云’二字为巷名了。”
两人先前逛过一阵,他担心谢执口渴,浮云巷又刚好在左近,便领了人来此处歇脚片刻。大约是午时刚过的缘故,巷中少有人踪,两人便成了食肆里仅有的主顾。
有周潋开口的工夫,谢执已经三两口将一盏浮云盏吃尽,正擎了杯梅子汁在饮。梅汁酸甜,杯中加了碎冰珠,入口生津。
“这时节荔枝难得,想是店家先前冻在冰窖里头,以备随时取用,”谢执拿竹筷搅着杯中碎冰,发出些叮当清响,慢悠悠道,“久闻儋州富庶,果不其然。”
“连巷弄里的旧食肆都凿有冰室,也不知一日要卖几碗酥酪,才能攒出这贮冰的银钱?”
“什么都瞒不过你,”周潋见他杯中空了,将自己眼前那盏未动过的推过去,摇摇头笑道,“这食肆从前是我外祖叫人盘下的。”
“原是为着我娘亲喜欢,哄她顽的。后来便叫我接了手。”
“食肆如今一应用度都由府中供给,本就不为多赚银钱,留它在此,只当替外祖存道念想,全了他老人家一片爱女之心。”
杯中插了制好的苇茎,方便吸吮之用。谢执含着,咬在唇间,“那我此番倒是沾了叶夫人的光。”
“合该称一声谢才是。”
“真要论起,也是我带阿执前来,方有此番口福,”周潋逗他,“阿执如何不肯谢我?”
谢执拿手肘半倚在桌沿,托着腮,水墨画就的眉眼中光华流转,半笑不笑道,“少爷先前欠了我一盏棠梨瓯,借此由头才将谢执拐带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