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听她这么说,微微皱眉道:“你也不是没有惹是生非的本钱,怎么年纪轻轻过得这般暮气沉沉?”
“侯爷,”楚妍不赞同他的话,“我这是自在安乐,随心随意。”
“说不好听就是胸无大志。”方应看反手扣了扣桌子,“若这天下人都跟你的想法似的,那岂不是成了一滩死水?你可享受过拥有权利的滋味?你可曾站在顶峰一览众山小?世人可曾追捧你赞美你崇拜你?”
“你连体会都不曾体会,何谈让本侯放下?”
楚妍被他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讪讪道:“我只是觉得这般生活太辛苦了些。”
方应看怕她被自己说的不高兴,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脸,“为了养活你,辛苦些也无妨。”
楚妍没忍住当他面翻了个白眼,决定以后再和方应看讨论这种话题她就是大笨蛋!
“好了,知道你是担心本侯。”方应看瞧她的样子,朝她笑了笑,“只是这世间追名逐利者众多,再多本侯一个也没什么,何况与人斗才是这天下一等一的乐事,本侯甘愿在这漩涡中挣扎,就跟你万般不情愿杀人是一个道理。”
“有时候逃避或者放弃确实能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可困难的问题总要有人想办法解决,就拿守边的将士们来说,若是大家都去混吃等死,大宋早就被金辽踩成肉饼了。”
楚妍听他这番解释才觉得有些道理,也开始反省自己是否太过中庸,这一年多来也没做成什么像样的事,便是在有了师父的线索之后,仍旧是在靠神通侯府的庇护等结果。
“侯爷,若是下午将府中的事情忙完,我能出门一趟吗?”
“去哪?”
“金明池畔。”楚妍和他解释,“我觉得侯爷说的对,我也不能总是这般退让软弱,若是师父真的落到仇家手里,我总该是要想办法救他出来的。”
“不行。”
“好的嗯?”楚妍本以为方应看会答应,差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啊,我保证会把府里的事情做好再出去。”
“你现在这点功夫,若是出门撞上了仇家,本侯救你都来不及。”方应看知道她心急,又安抚她道:“左右不差这么几天,你老实在府里呆着,下午我去见诸葛神侯的时候也会帮你留意你师父的消息。”
“我虽然内力大不如前,可轻功身手又没落下,便是打不过还不会跑吗。”楚妍不服道,“侯爷,你总是小看我。”
“本侯若是小看你,怎么会让你去偷那白玉雕。”方应看见她不服,“你若现在能从我手底下走过十招,我便让你出去。”
楚妍不知从何处摸出把飞刀,“侯爷请。”
方应看是为了让她老实,出手时全然没有留余地,他刚一动楚妍的飞刀也动了,有那么一瞬间,方应看只觉得若是自己不躲,这刀必然能插进他的脖子。多年养成的警惕和直觉让方应看放弃朝楚妍逼近,而是侧身一步躲开那飞刀,就在这一瞬间,楚妍身形一动,已经没了踪迹。
方应看愣在原地,似乎不相信楚妍真能从他眼皮底下跑了。
便是在杭州的时候,他所谓的放楚妍自由也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权宜之计。那时候方应看不是没想过把楚妍直接绑回来,但他自有他的骄傲,做不出来威逼楚妍同他欢好的事,可若说他真的能放楚妍一走了之,从此二人只成了萍水相逢的过客,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正楚妍这人图安稳,定然会久居杭州,先将她经历慢慢查清,再派人找她点麻烦,不管是英雄救美还是施恩解围,方应看定然有办法让楚妍再次乖乖跟在他身边。剩下的不过就是温水煮青蛙那套,那日楚妍反问他的一串话,话里话外不过就是担心以后失宠了没地方去,也怕为了争宠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这不就说明她心里对自己并非全无想法,甚至想的还挺多。
可楚妍却能时时刻刻给他惊喜,先是一声不吭就要回汴京,让他根本没时间布局,又是回京路上不仅没有拖累反而处处照顾他的起居。再到现在,竟然能活生生在他眼皮底下跑不见了。
方应看突然有些后怕,若是那天他强硬把楚妍留下,这个人会不会就彻底从他身边跑走,再也不见了。
“侯爷!”楚妍突然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这下你能让我你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因为没拦住我吧?”
楚妍小心地朝方应看走过去,这个人应该没这么小气吧?
方应看故意冷着一张脸,“你刚刚是不是想杀我。”
“怎么可能!”楚妍急忙把掉在地上的飞刀捡起来,“这刀都没开刃!”
方应看却不看那刀,径直上前把楚妍抱住,头压在她肩上,“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