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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也还是只有——

很强,但还是太嫩了。

下了几十年的棋,什么样的棋手没见过?赵冰封实在没什么想称赞对方的兴趣,何况这还是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骄傲后辈,面子上他也拉不下去。

从初段再到七段,低下头落子时便下意识地抬眼:对手还是那个对手,还是那样处心积虑地要把自己拉下马。但这一回,赵冰封却很难再得意得起来。他望着眼前,当年那个少年棋手如今已是青年,四年的时间让他的气质更显犀利,身姿也愈发笔挺;而他自己,却在一天天地老去。他连任了数十年的天元,不知何时,头衔战的攻防开始变得漫长而坎坷;落子前的计算时间在不停地变长;对局外的杂音好像越来越会牵走他的注意;复杂的形势则更加考验他的耐力。俞晓旸退役时他还为自己的在役时间比对方更长而窃喜过,可他哪里会料到自己今天还能有如此的狼狈?一九九五年以后,他几乎再也没有在正式对局里赢过俞晓旸,而现在呢?难道还要继续折在俞亮的手中?

沉默中,赵冰封冰冷地盯紧盘面,手把扇子骨攥得直响。

他不甘,太不甘了。

“先挡后扳,黑棋这几步下得都很漂亮。”方绪点评道,“中盘阶段还是如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双方爆发了很激烈的攻防战。”

“黑一百三十一、三十三、三十五,连续三手都很严厉,特别是这手单挖。”他敲了敲磁力演示磁盘,“很妙。一百一十九手我们看到他往上支了一颗子,但是当时没看出来他想干什么,哎到这里就能看出来了。”他圈了一下中腹左端,“白一百二和一百三十四两边都有两处入手点,二者取其一;俞亮给的应手是……四路冲,算是提前给赵冰封做了这个选择。那么这时候赵冰封单挖呢算是白棋预料之中的应手,但是——”他点着一百一十九手,“有了这一手在前,这个单挖的意义就又不一样了。”

“白棋可以叫吃,这边可以连吃五子。”白川说,“但实际上没法这样下。”他指了指其中的一块棋形,“连续掏完这五颗子以后,这边还是……对白征子有利?”

他长久不参与围棋博弈,对赛局的细节把握和判断不如方绪,于是不太确定地问向方绪。

“软征子。”方绪看了一会答道。他屈起食指指关节,在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五和一百三十一上来回晃了几下,“这里有一手枷。”

“太厉害了。”白川深深地吸着气说。

“一步都松懈不得啊。”方绪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