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晓旸沉声接道。
“老师,您不觉得可惜吗?”
方绪朝他望了一眼,问得有点迟疑。
“往者不可谏[i]。”对方回答。
“那‘来者’呢?”
俞晓旸朝他抬了一下眼睛,方绪这才发现他的眼里有些昏沉的睡意。这个小小的发现,使他愣了一刻。
“不谏往者,就不可追来者。”俞晓旸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眼带倦意地望着自己最年长的学生,现在他已经放下了平日的威严,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你应该也清楚,有些事情是没法就那么说了算的。”
他的目光让方绪下意识地吞了几下口水,紧张地握紧方向盘。
“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俞晓旸瞥了他一眼。
“……也,还行吧。”方绪故作轻松地朝他笑笑,“只是,没想到您会这样说。我以为您至少会试试看。”
俞晓旸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沉声道:
“他是我的儿子。”
“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即使我们能够理解彼此,那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你想期待什么样的结果。”
他的眼睛转了一下,起了皱纹的眼睑像书页那样合在眼角。
“有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建立好,后来也没有得到过经营,现在你突然说,‘不要管那么多,当之前的没发生过,重新开始吧’。这种事,不光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你不能去修补一件不存在的东西,没有人可以被那么敷衍。你希望我们能像一对普通的父子那样,我很感激你;可惜,我们不能。我不是普通的父亲,他也不是普通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