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点了。”他说,“你去哪儿了嗨成这样啊?”
“嗯?”黄麟先反手甩上门,哼着调子,一路连蹦带跳地摸去他的铺,一边走一边拽脖子里的围巾,“我上上周好像跟你们讲过啊?今儿有崔大师演唱会,嘿嘿。”他朝室友一龇牙,“就在虹口那儿,工人体育场。”
“……噢。”邓柯平放下手里的纸袋,喝了口水才接着说:“我说呢,今儿都不见你人。”
“噹噹噹……对啊,我早就瞧好要去了嘛,你自己没记着。”黄麟先一甩头,伸手去他床边靠墙的缝里掏弄,须臾后拉出一截琴盒来。
那里边装着他的宝贝吉他。有时候下完课或者呆着无聊,他就会一个人拿出来拨上几回。当然,如果室友们想点歌,他也奉陪。
“哎哎哎。”邓柯平朝他扬了扬颈子,拿眼神示意他往阳台看,“你收着点,今儿别嗨。不,最近几天,您都别嗨。”
“……为什么呀?”黄麟先伸出一半的手僵在空中。
“嘶,你——”邓柯平轻轻拍了一下大腿,他半张脸都皱了起来,“你——你斯不斯脑阔有问题?[ii]”他向阳台的方向一扭脖子,眼睛仍然看着黄麟先,“小范今天八进四,你没数?”
他话里似乎暗示了某个不太妙的消息。黄麟先一抿嘴。他慢慢把手抽回来,将刚褪下的围巾叠好,随手挂在墙边。
“……他。”他的表情显得有几分纠结,“下得,怎么样啊?”
邓柯平从桌上抬起眼睛,望了他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