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毛了凤怀月会是何后果,大家都是见识过的,以此类推,长愿应该也不好惹。大荒听得哭笑不得,道:“好,我明白了,诸位请放心。”
于是大家重新捏好易容符,这才差人去搬那口大缸。
……
鲁班城中,彭流叫来管事,问:“本座的新衣呢?”
管事答:“正在赶工缝制。”
彭流:“甚好,让他们加快速度。”
管事内心憋了一万句话,这种时候,忽然做什么新衣?
但彭流就是这么有品德,既然那位宁岛主愿意出钱出力地去斩妖,那自己自然应当收拾得赏心悦目一些,否则人家姑娘千辛万苦从千丝茧中出来,抬头却见到不修边幅一个丑男人,这谁能忍?
管事十分颤颤巍巍:“哎。”
彭流站起身:“走,去看看那只小兽。”
额上生有桃花印记的小兽。
管事道:“阴海都寻来的东西,恐没那么简单,仙主还是当心为妙。”
彭流将小兽从脖子上拎起来,另一手捏开嘴,道:“牙口不错。”
像是能吞妖的。
……
长愿被搬到了赌船中,与他一道来的还有司危。凤怀月一见他,立刻抓住余回往旁边一挡,可见是真的还没有消气。但现场并没有第四个人觉察到他们的小动作,因为长愿已经在激动之下,“啪啪啪”地打出了半缸水,泼得宋问与彭循都不得不摸出降魔伞来撑。
“王!”他高兴极了。
“现在眠珑才是鲛人族的新王。”大荒道,“听说你的头受了伤,让我看看。”
长愿乖乖将脑袋伸过去,大荒将手掌按上他的颅顶,缓缓闭上眼。鳞片爬上了她的手背,又像藤蔓一样,生长在了长愿的脸上。鲛王对于鲛人一族而言,有着最强大而又温和的疗愈能力,长愿仰起头,浅浅地呼吸着,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又放松。
大荒问他:“想起了什么?”
长愿在一片混沌里艰难地辨认着,道:“鬼煞,阴海都的小都主。”
“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要杀了我。”
“杀你?”
“也不是专门要杀我。”
长愿忍着头部的闷痛,继续道:“他杀了许多人,就在那座美人楼里。”
余回问道:“杀了,还是吃了?”
“杀了。”长愿答得很肯定。
杀得满地都是血,美人楼的管事们闻讯赶来,却并不敢劝,只被溟沉看了一眼,就惊得后背起汗毛,当中有个格外谄媚的,顶着脸上一动一动的大痣,赔笑道:“小都主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何不吞入腹中,还能涨些修——”
话没说完,他的脖子就被拧断。长愿趴在琉璃大缸里,眼睁睁看着这个倒霉蛋被丢进了水中,溟沉擦了擦手,阴沉道:“我不喜欢吃脏东西。”
他在鲁班城中时,曾因为慌乱而吃过一次千丝茧中的大妖,结果恶心了很久很久,到阴海都后,就不想再吃了。他看着表情僵硬,硬挤出笑容的一堆管事们,嫌恶道:“废物才会用这种方法。”
长愿道:“然后他就把所有人都杀了,没有杀我,可能是因为缸里都是污浊的血水,他以为我已经死了。”
彭循不解:“美人楼实际上归无根巨塔所有,他为何要杀自己的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