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强调:“被水鬼挟持,那他反而应该谢我。”
凤怀月:“现在是该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司危:“是,因为你怪我。”
凤怀月:“我就怪你。”
鲛人在昏迷里疼得嗷嗷哭,总算让这酷爱吵架的两个人停了下来,凤怀月停是因为有良知,司危停是因为觉得对方太吵了,他皱眉问:“他的声音为何如此难听?”
凤怀月道:“谁哭起来能好听?”
司危言简意赅:“你。”
凤怀月:“……不要提那种哭!”
鲛人被挂在一根绳子上拖了回去,一路乘风破浪的,速度忒快,于是整条人狼狈之上再添狼狈,看着甚是血呼刺啦,这恐怖模样将甲板上的余回也吓一跳:“哪儿来的?”
司危道:“海里捞的。”
凤怀月:“被他烧的。”
余回:“……”
睡眼惺忪的宋问被迫起床,替这倒霉鲛人看诊。彭循没见过几回鲛人,也跑来看热闹,他趁人之睡,用指背轻轻去蹭那滑溜溜的鱼尾,惊叹道:“好漂亮啊。”
“倘若不漂亮,也不会被阴海都捕猎屠杀。”宋问道,“这还不算多好看,最美的鱼尾,一条就能售出数十万玉币,甚至连腰腹处的硬鳞甲也是抢手货。”
彭循皱眉道:“那群人还真是什么都买,什么都卖。”
“这一条也是从阴海都逃出来的。”宋问将鲛人翻过来,指着鱼尾背后的一处缺口,“那些鱼贩子会将他们隐蔽处的鳞片剔掉一片,然后在血肉中插入刻有特殊标记的假鳞,直到伤口再次愈合。”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过。”宋问道,“据传在阴海都,有一口巨大的琉璃大池,飘浮在半空中。鱼贩子们会将各自捕到的鲛人放进去,好吸引围观竞拍者,那些假鳞或许就是为了打个标记,方便买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货主。”
很少有鲛人可以逃出来,逃出来的,就会像眼前这条鲛人一样,将假鳞生生从肉里拔出。
彭循引了一小股海水,蹲在旁边帮着他浇尾巴,又过一阵,其余商船上的小娃娃们也跑了过来,大家围成一个圈,你一瓢我一瓢地接力来浇,浇得船后来差点都沉了,鲛人也不见醒,尾巴倒是越发漂亮,被阳光晒着,溢彩流光。
起床后的余回不解道:“怎么还没醒,我当他只被烧伤了一层皮。”
“是只烧伤了一层皮,但他本身就极为虚弱,应该受过重伤。”宋问回答舅舅,“结果昨晚再一受惊吓,雪上加霜,就越发醒不得。”
司危:“倒是会讹。”
若没昨晚那把火,看这情形,估摸顶多再坚持活个十来天,现在却因为脸上一串燎泡,生生给他自己争回了一条命。宋问是不忍心让这大美鱼就这么死掉的,而彭循少年意气,也是满腔热血,小娃娃们更别提,冒着烈日拎着桶,看架势恨不能在船上浇出一片海,他们还从自己的长辈出要来各种灵药,全部堆在船头。
凤怀月问:“鲛人一族会不会也在附近?”
司危道:“说不准,他们近年来东躲西藏,行踪极难被掌握,许多鲛村也是废的废,荒的荒。仙督府曾经试图替他们安排一片海域,但愿意住进来者寥寥。”
“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他们同你一样,受不得半点拘束。”
余回也道:“所以想要彻底解决问题,最终还是得铲平阴海都。”
司危赞许地投来一眼,说得不错,继续,本座喜欢听。
余回:“……我这纯粹是以天下为重!”
没有要帮你阴阳情敌的意思。
第7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