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年纪轻轻,一个自称高中毕业19岁,一个自称东京工作了两年现在20岁,总之都开始打工了。但是小地方的八卦还不是两三天就传开,总之知道他们的老人家们都默认他们俩是私奔的小情侣了。
这种过分平静且几乎能一眼看到头的生活让夏油杰稍微有点不耐烦,圆很理解他:“我们还这么年轻呢,跟这里确实不搭配。你别急,我在想办法搞出国的路子,离开日本我们俩就自由了,有空我们一起学英文吧?”
生活不易,靓仔叹气。他到底为什么选择听圆的,年纪轻轻的天天穿着袈裟出去念佛,帮忙主持葬礼,给病重的人做临终祈福真的合理吗?还有入冬之前还有周边的农民要给山上的果树祈福就离谱,有这个必要吗?
青森这边入冬比较早,俩人一起出门,因为圆工作的地方离得不远,所以一般有什么上门的活都会圆负责的,所以今天要来新的电视柜和电视,需要她照看着点回来签收和看着工人负责安装。
锁住门,圆抱怨了一句:“工作地点远就这么舒服吗?我也想。”
“你成天在一个地方上班,不用像我一样跑到深山里给树林子祈福,难道还不够好吗?”夏油杰挥了挥手,骑上他的自行车离开了。
半上午电话来了,她去跟社长请假,一整个公司才五个人,自然没什么复杂的职场关系,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点了头:“去吧,去吧。”出去的时候还有同事神情暧昧地看着她,显然是都认为她这是要跟私奔的男友好好经营一个家了。
就无语。
看着工人把旧的柜子搬走,换了新的,然后安装好电视,她结了账,站在崭新的客厅,围上围巾,她往夏油杰工作的寺庙去了。
走路要久一些大概得半个多小时,她到的时候,人家正在吃午饭,一老一少老实的一人一个小桌子,穿着一样的上百下黑的和服和袴,跪坐在榻榻米上,看到圆过来,俩人也习惯了,她最近确实经常来。
“吃了吗?”老爷子问。
“是的,吃过了,我就是来看看他。”圆关好门,摘掉围巾,跪坐在了夏油杰身边。
过往的传言好像一点点被带入了现实,她真的很像跟他私奔了,很没安全感所以很粘人的小姑娘。他笑了一下,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吃好了之后放下碗筷:“请放着等我回来清理,您的也是。”
然后点了下头就拉着圆站了起来,在门口把大衣套在了和服外面,不伦不类的,出了外面。他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今天天气不错,去崖上逛一圈吗?”自来了以后还没去过,听说夏季也是个挺多人来的景点,那自然要去的。
有一条水泥的上坡路往那边去,她坐在后座,初冬强劲的海风从海面吹来,带着一种潮湿的味道,但是并没有东京的海边那样的海腥味,是更加清爽好闻的味道。
自行车费劲的从水泥道上碾过,一直走到尽头,俩人下了车,再往前几十米,就是一个近乎垂直的悬崖。嶙峋的石头从海边蔓延到他们脚下,又变的平整。他们俩站在悬崖边上,海风把头发吹得全都往后飞去,围巾也挡不住冷风的侵袭。天气确实不错,有一些云,但是还不至于是阴天。利剑一样的阳光从薄薄的云层之间穿过,远处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是漂亮的深蓝色,越到近处反而变黑了,一直到脚下的悬崖下面,已经是黑的发蓝的颜色了。
海浪哗哗的拍在崖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又因为离这里隔了几十米,声音又变得小了些。
深吸一口气,迎着海风,夏油杰问她:“以后想去哪儿?”
“这应该你来决定吧?这次已经是我决定好了的。”
夏油杰笑了一下:“非洲?听说那边挺好赚钱的,我们可以去垄断了非洲的生意。”
“做咒术师的贼心不死啊,我以为你当够了。逢人就问讨不讨厌做咒术师,怎么看你都在等一个跟你一起讨论咒术师是个多垃圾的职业的灵魂伴侣。”
“可我更讨厌没进化完全的猴子。”
剥开围巾,她深吸了一口气,没继续说话了。她以为这还算个不错的地方,这里咒灵少得可怜,侧面说明是个很和平很平静,人也都还不错的地方。她以为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总归能稍微改变一点他的想法。
现在的状况是她没了退路,但是夏油杰还是有的。真相只在他们几个人之间流转,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因为她有一个天然优势“动机”。
那是她在发现自己阻止不了夏油杰的时候就想到的事情,将自己放在他向着糟糕的前方的必经之路上,是胁迫,显而易见的胁迫。多管用啊,圆为此而开心,但是也难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