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左侧是装饰柜, 有一口小巧的金鱼缸摆放在上, 几条大红金鱼在水中漂浮着, 但从它们一直停留在原地连尾巴都不摆动的情况来看, 它们大抵和那些院子里“死去”的动物一样,处于静止状态。
门对面是一方板框,小镇的全景被颜色清晰地打印成纸质地图挂在正中央,从上头涂涂改改的痕迹来看,这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个性子严谨,且非常在乎小镇建设的官员。
池昱踏过门槛进入了房间,他第一个看到的是那本挂在门框上的挂历,与之前完全一样的画面让少年本就因怀疑而晃动的瞳孔愈加收缩。
看来这里还真是每家每户都在供奉着这本挂历。
婴儿从四眼牛的肚子里诞生?物种都不同的两个东西,到底是要如何做到?又是哪个脑袋出问题的变态能够提出这种假设?
池昱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索性将目光转去了那本由房屋主人摊开在书桌上的笔记本。
内页不算太多的笔记本在经过各种插入便签以及反复翻阅后,纸张变得膨胀扭曲,光是一动不动地展开在光线下,就给人一种里头记录了很多东西的厚实感。
池昱随意翻看了两页,工整的字迹密密麻麻地霸占了纸张,写的虽多,但大体内容与池昱所猜测的大差不差。
这里确实是某个官员的办公室不错,整本笔记都是他在规划要如何让小镇接近城市化,又要如何繁荣这里的经济,使得镇民们过上好日子。
笔记本专门用一页白纸清楚地记录了小镇的每一次翻新与建设内容,从时间到地点,从第一次改造的方案到最后一次要如何施行建设计划,其中整整经历了三十年的时间。
但这种任谁看到都会表扬一句这人尽心尽力的场合,池昱却从他越写越扭曲的文字里感受到了一阵恶寒。
XX21年,3月1日,小镇进行了第一次翻新,所有的镇民都在热烈欢迎工人们的到来。
XX23年,9月5日,小镇的翻新结束,工人们挨家挨户地装修了避雷针,这下我们可以不用担心雷雨季节的到来了。
XX24年,2月3日,小镇的污水处理系统也已经完善,有不少新的镇民入住。
……
XX37年,4月18日,我想要将小镇继续扩充,虽然不及城市豪华,但经过镇民与各级领导这十几年的努力,小镇的经济发展蒸蒸日上,城建之梦不算遥远。
XX40年,6月6日,有个自称为神使的妇女来到了小镇,我们为祂修建了神堂,太好了,神明!
XX41年,6月6日,永生当然是最好的……修建了火刑台。
XX41年,7月12日,必须快点把井口封起来。
池昱看到这里,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快速跳了几下。
起初的记录非常正经,池昱几乎都听到了某些红色主义的背景音乐。
但到了后头,那人的字迹变得无比潦草不说,就连记录的内容也与建设毫无关联,甚至还出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词汇——
神明。
自这人记录到那位自称神使的妇女后,这忽然霸占了笔记本主题的“神明”似乎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整个小镇的信仰。
而记录者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变得非常古怪,记录的内容不如原先的严谨不说,字里行间还总会出现不自然的空格与省略号,让人根本摸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以及那个只有在里世界中才存在的火刑台,还有表世界里才提醒有怪物的水井……
这两个东西都被记录者提到过,所以可以断定它们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可为什么现在的表世界会没有火刑台呢?
以及之前找到的那张报道了小镇失火的报纸,他们似乎也没有提到任何与火刑台有关的信息,毕竟按理说,这么大一个诡异的平台就被建造在小镇的中央,不可能会被以探索为目的而进入小镇的人给忽视的。
除非他们进入小镇探险的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火刑台!
那这样又与表里世界同为一个世界观和区域的设定所相悖论了。
“可恶,头好痒,刚长出来的脑子也要烧坏了。”每次一思考太久,池昱就会觉得脑壳发胀。
最后决定休息一下的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直没怎么用过的手机,打算把这些对他来说有参考价值的笔记给拍摄下来,以防后期需要的时候可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