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说到这里,从船舱之下忽然传出如野兽般幽怨冗长的叫声,好像那头依靠食人为生的巨兽在痛苦地哭泣,吸引了所有住宿区内的玩家推门出来查看。
天花板上在掉落墙灰与碎屑,地面崩塌,红毯一圈接一圈的犹如潮水般卷起,将那些来不及反应的玩家统统掀翻在地。
在那群人惊恐的尖叫声中,整个空间都在诡异地瓦解,崩坏,最后化作了一片片如被燃烧过的纸屑随风散去,与所有人的意识一道陷入黑暗之中。
【妈妈,为什么丢下我……】
>>>
池昱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传送到了下一个副本。
这里似乎是一个被遗弃的小镇,完全独立式的两层小别墅整齐地沿着公路排开,每家每户都带着一所后院,院中甚至还能看到家畜在棚子里站立着,只是一动不动甚至诡异。
小屋内没有开灯,有些地方光是远远望去都能看到飞舞在空气里的尘灰,显然这里许久都无人居住了。
灰蒙的阴霾自天空压下,乌云密布到几乎瞧不见任何的光线,也分辨不出现在到底是晚上还是早上。
“嘶,又是这么把人摔进来的啊。”从身旁传来了其他玩家小声的抱怨,收回了池昱还在观察附近环境的思绪。
“每次都是这样,你还没习惯吗?我看到白光就习惯性地闭眼抱团了。”有人回应道。
看来与他一样被召唤进副本的还有不少其他玩家,但比起最初几个副本时那些菜鸟玩家脸上的惊恐,这群人的神情要显得淡定许多,显然是经过了不少副本的考验才能到达此处。
而在这一众经验丰富的人群当中,池昱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束着高马尾的少女站在别墅笼下的阴影中,用柔软干净的帕子擦拭着自己那柄当做宝贝来用的西洋剑。
纤细的剑身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寒芒,倒映着少女冷静与优雅的侧颜,剑柄处一条锁链与剑刃底端紧紧卡住,让它犹如一把审判罪恶的十字架,光是看到都会让心有罪孽之人感到恐惧。
谭新蕾居然也在这。
“……”像是感受到了这道直勾勾的视线,纳剑入鞘的少女倏然抬头,与正盯着她的池昱撞上了目光。
在见到这张同样熟悉的脸时,谭新蕾先是一怔,旋即不可抑制的怒火在她眸中窜起,灼灼燃烧着她的理智。
“池昱!”她怒喝他的名字,跨过那些茫然的其他玩家,直接几步飞奔到少年的面前揪起了他的衣襟,逼迫这个身高还要高过自己一个脑袋的家伙低头与她对视。
池昱沉默,他回想起上一个副本与谭新蕾分别时,她就是这么一副怒火滔天的样子,说些他不能理解的话来。
“你怎么还好意思进副本?是不是觉得践踏人类的性命会让你很有成就感?”谭新蕾的后槽牙被磨得咯吱直响,显然没有一拳敲在池昱的脑袋上已经是她客气了。
但回应她的是池昱始终如一的沉默,少年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光芒,像是潭淹没了无数尸体的死水,连外界微弱的倒影都不曾留下。
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异样,谭新蕾松开了揪着他衣襟的手,旋即用一种古怪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
“我吗?没怎么吧。”见对方不再纠缠,池昱理了理乱掉的衣襟,淡淡回了句。
虽然神明还没有宣布这一轮副本的规则,但池昱已经做好了当独狼的准备,他有一种预感,自己想要解开的谜团将会在这里找到答案。
「各位玩家,游戏即将迎来终结,你们都会在这里成为某位玩家的陪葬。」
“……什么意思?”
“陪葬?是我听错了吗?”
从未出现过的提示让这群身经百战的玩家们纷纷露出了质疑的神情,他们无法再像之前一样淡定,但又因为无法让神明直面回答问题,只得在这一刻面面相觑。
而神明似乎也不打算解释关于“陪葬”二字的含义,只是在一阵迷之沉默后继续宣读祂的游戏规则。
「此次副本的可行动范围为一整个小镇,游戏目标是找出专用的符箓,驱除为镇子带来不幸的恶鬼。」
听上去任务目标非常容易,但小镇每隔一段随机时间就会进行一次场景转变。
即本来应该通往厨房的门,在转变后推开可能进入的就是厕所,所以在前一天找到符箓的地方,时隔第二天再去,可能就会变成一片你从未见过的新区域。
所有的关键道具都随机出现,就算记忆力再好也遭不住这样一言不合就打乱的地图。